在木舒的心目中,叶炜一直是一个沉稳护短但大部分时候活得很累的好哥哥,哪怕在她曾经听说的故事里,那个藏剑三庄主是何等的飞扬跋扈,桀骜不驯。木舒始终记得一个画面,那是曾经叶炜背着她去九溪十八涧散心的时候,她四处看看之后回来,就看到叶炜安静地坐在河边。站在他身后小小女孩,看着兄长挺直的脊梁和微微垂下的脑袋,霜雪似的发铺了一背,不知道为何,木舒就觉得他很累很累。
木舒从来不询问叶炜过去的故事,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撕开了已经结痂的伤痕。反倒是叶炜,偶尔会跟她说起柳夕的事,似乎他所有的失神都是因为那个大气明媚的女子。他会跟她说,你要叫她三嫂,她面皮子薄,但是心里肯定很开心;他会说,你三嫂,太坚强也太倔强,总是喜欢将事情全部一个人揽在怀里;他也会说,他张扬跋扈,肆意妄为已经成了习惯,但是是柳夕,教会了他什么叫后悔。
他说,你三嫂爱看我笑,说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因为这个,她从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一直念叨到嫁给我。
但是对于他们唯一的女儿,叶炜只提过一次。
那是她的生辰之日,因为她不爱铺张,所以只是父亲和哥哥们私底下帮她庆祝。难得可以开怀畅饮的日子,叶炜喝得酩酊烂醉,却偏偏一声不吭。直到叶孟秋休息去了,他才双手捂着脸,低低地,沉闷地道:
“……琦菲十岁了,已经不记得父亲了吧……”
他声音那样的轻,如果不是木舒就坐在他的身边,恐怕都听不见这一句话语。
于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不愿提,而是提不起。
是以当夜晚降临,木舒坐在床沿,看着小侄女抿着唇有些怯怯地询问“父亲是否有提过我”时,理所当然地陷入了回忆。她不喜欢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她也更多的是“不问就不说”,但是小侄女的这个问题是个直球,不好好回答的话铁定要影响父女关系。
木舒斟酌了片刻,眼见小侄女的眼睛渐渐黯淡,这才决定实话实说:“我长这么大,三哥就哭过那么一次。”
那个愧疚到连女儿都不敢提起的傻爸爸,那个不能怨自己尊敬的父亲,只能加倍痛恨自己的哥哥。
他害怕自己和柳夕的名字会被女儿忘却,害怕得不得了。
木舒看着叶琦菲,眨了眨自己那双漂亮又温柔的杏眼,觉得自己再多的言语都比不过现实,于是莞尔轻笑道:“等他回来,你唤他一声爹,三哥若是撒丫子跑了,我帮你拦住他可好?”
“他若是哭了,你抱抱他可好?”
将自己毕生珍藏的“撒娇卖萌一百七十八招”传授给了小侄女,木舒躲在隔间里摆弄着自己的武器,十分装逼地吹了吹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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