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目光齐聚李忘尘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言一句。
一股莫名的力量,令他们心生难以形容的畏惧。
人们看着他硬朗的眉眼,紧抿的嘴唇,略长的一张面孔上显露出的内敛而深沉的力量感,终于认识到一件事情:刀王今次的对手,似乎和从前的手下败将,有天壤之别。
兆秋息皱着眉,沉思片刻,再次与李忘尘目光相撞后,忽然眉头舒展,微微一笑,“虽与仇兄结交不久,但兄之举措往往出人意料,令我招架不住。俗话说见人如见刀,可想得到仇兄刀法能如何神妙,此举竟给予我一种奇特而卑鄙的庆幸感觉,便是幸好你武功全废,难成气候,否则将是在下刀道的极大对手,实在惭愧万分。”
他这话语一出,立刻又引动了一阵轩然大波。
一是这才知晓李忘尘此前武功也是极高,只是因某种原因而全废;二是惊叹而丧气于兆秋息竟能说出这如此卑劣话语而面不改色,相比起来李忘尘仿佛更加堂皇正大光明磊落,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周围涌来的声浪立刻又嘈杂起来,这次是吵闹居多,许多人认为兆秋息说了违心之语,要他立即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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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场中的两人,却连半点注意力也不给他们。
他们只是对视。
李忘尘并未因兆秋息的话语而得意,只眯着眼睛道,“原来这是你的刀,你想要教我得意忘形么?”
兆秋息笑道,“得意忘形在俗语中被人曲解,实际却有得到意境,忘却外形之根本,这将是我辈梦寐以求的刀法境界,仇兄怎么避之不及一般?”
说话间挥了挥手,三十六名稚童一起登上擂台,将刀匣放在擂台的边缘三十六处。
显然,兆秋息已同意了李忘尘的话语,要用手中三十六柄刀,来对抗李忘尘的一把刀。
这一柄柄宝刀,都能自生寒光,灼眼刺目,这一下子全亮了出来。
一时之间,刀光闪烁,灿灿生辉,在擂台上渲染出无形而有质的金铁铿锵之气,四散的锐利刀气更令靠近一些的人们退避三舍,心跳不由加速,口干而舌燥,生出畏惧之感。
如此威势之下,伴随着稚童离开,周围人胡言乱语的声响渐歇,无数目光投注在场上两人之间,再不敢多言。
李忘尘手持铁刀。
兆秋息双手空空。
兆秋息将双目虚眯,神光自细细缝隙中电射而出,给人凛凛神威之感,“仇兄,你已主张太多事宜,接下来的第一招,便由小弟僭越了!”
话音未落,他已足尖一点,啪啪啪连踏三步,脱身而去身旁最近的刀匣。
他动作的同时伸手,手伸到尽头的时候人已到了。
顺手一抄,一柄黝黑无比,不见丝毫光彩的刀。
“仇兄见好了,此刀名为霹雳。”他长啸一声,已闪身来到李忘尘身前,“看刀!”
刀光一闪,带着凄厉尖锐的啸叫,已朝着李忘尘当头斩下。
这一连串动作,果然是未用丝毫内力,肉身上的力量也收敛足够,并未拿出磨砺苦修而成的外家功力。但是他的肌肉鼓动、伸张、铺陈的变化,又彻头彻尾是真正全力爆发。
这在许多五六品高手眼中,动作清清楚楚,速度不快不慢,自觉若是与收着力的兆秋息作战,恐怕这位刀王并非自己对手。
但若更上一层,在刀王州驻扎的几位七八品“十天九地十九人魔”高手眼中,却能见得另一番天地。
他们神色凝重,只因为兆秋息这几步固然很慢,乃是收了力量,可肌肉膨胀鼓动,又分明是奋力出手,这将构成武学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悖论。
江湖上自然常常有人收力交手,但奇经八脉的内力要收力还算正常,只需要将内力禁锢在丹田之中,不许有丝毫流出便可。**力量却是自然而然勃发的,收力已足够困难,要在收力的同时展现出全力出手的姿态,将只有一种可能:自己对**的掌握,已练到了和内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