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这次议的不再是陆基之死了,而是……陆基之事到底算怎么回事。闻欣也终于稍微知道了一点始末,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他也知道了,陆基三周前带领诸生堵与长门外,颇有造反之兆一事纯属误会——
——陆基的好友被宝贝玩死了(是真“玩”死了),陆基替朋友喊冤,却无人受理。只得冲冠一怒告御状,状告当朝权贵官官相护,击鼓无门。
那些陪着他跪的,只是一些同样看不下去义愤填膺的小愤青们。
大殿上,有人说陆基这明明就是借机生事,带头造反,天下太平,谁敢在天子脚下做下官官相护,有辱斯文的事情?完全就是诽谤嘛,查什么查;却又有人说,正因为是在天子脚下出现这种事情才足以见圣上被蒙蔽之深,实在是耸人听闻,他们也不相信的,所以,求彻查!
党争倾轧,不过如此,黑白难分。
司徒律站立于朝堂之上,与闻欣遥遥相望,心中所想……也很难让人分辨清楚。
退朝了也还是没人能够撕掳清楚陆基事情的始末,给出个陆基到底是忠是奸的具体章程,只得大家喘口气,休息会儿,来日再战。
闻欣下来吃了皇后进的药,悌亲王献的糖之后,本来是打算找司徒律谈谈的,他总觉得司徒律这次好像并不怎么赞成他照拂陆基的事情。关于司徒律对于他身边的人总是抱有敌意这点,闻欣的直觉一向十分灵敏,他知道阿律是为他好,他们一起度过了三年前在他还没有登基时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那个时候谁都是不值得信赖的,但他已经受够了再这样下去。
时代已经不同了,闻欣想对司徒律说,我们已经不需要时时小心,事事提防,休息一下吧,阿律,这些年,你太辛苦了。
因这种不信任态度,司徒律已经把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得罪完了,没有被得罪的是他的人。
而这些被得罪的人中,尤以两人为首:
一是在士林中颇有威望的悌亲王,先帝皇长子,闻欣的亲哥哥,当年闻欣登基,司徒律是极力要求处死悌亲王的鹰派,悌亲王被闻欣保下后,两人之间自然是会不死不休的;
二就是肃政台左台中丞楚宽,肃政台是干什么的?就是对中央官员和地方进行监察的机构,直接隶属于皇帝,他们的折子和普通大臣的颜色都不一样,即便偷懒如闻欣者,都不能让司徒律代劳批改,肃政台的地位十分超然。天知道,肃政台管事的楚宽是哪里看司徒律不顺眼,他比照着一日三餐的例上折子参司徒律,仅闻欣压下去的折子都足够堆满一个书柜了。
综上所述,闻欣实在不想让司徒律再结仇怨了,心想,他为什么就不能了解我的心意呢?!
另一个也在想“他什么就不能了解我的心意”的人正是司徒大将军,他恨恨的想,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陆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勾的闻欣竟然要和他一向偏袒的自家人对上,这样的祸害,留着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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