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里的自家人是指桂重阳,可只要桂秋敢说可以挂账,那少不得以后的自家人也加一个杨银柱。
桂秋面上做无奈状:“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这里是五叔的买卖,五叔在镇上十多年,结交的朋友多,要是你也挂账、我也挂账,这买卖就没法做下去了。再说,也犯不着为了十个钱、二十个钱的去要账一回,又费事还伤情分,所以五叔才在开业的时候就立下这个规矩。”
要是桂秋定的规矩,少不得杨银柱还能掰扯两句,眼下却只有怏怏的,看着桂秋又开始生厌了。
杨金柱却是坐立不安,明明是为了兄弟的事,吃饭的人主要还是他们兄弟与杨银柱那两个“朋友”,本当杨银柱付账。
杨银柱不提,杨金柱却不好装不知道,便对桂重阳小声道:“三儿,你先会上,等回去了大舅再还你。”
桂重阳听了,忙摇头道:“大舅可莫要与小子争这个,到底是为了小子的事情赶路才耽搁了诸位饭时!大舅也晓得,这铺子看着体面,可吃食都极便宜,拢共没几个钱,您就莫要为难小子了。”
杨金柱还是不安,几个大人占一个孩子便宜算什么?
杨银柱却不耐烦听了,翻了个白眼道:“跟刚我哭穷,现在又充什么大瓣蒜!”
杨金柱被说的满脸通红,桂秋陪坐在旁,脸已经耷拉下来。
说到底,桂春、桂秋心中认的舅舅也只有杨金柱一个,自是不喜杨银柱待杨金柱的不恭。
“重阳找我?”随着说话声,推门进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桂五。
包厢里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包括杨家兄弟。
“大表哥也来了?”桂五笑着对道:“难得,杨二哥也在。”
桂五对杨银柱的称呼一直是“杨二哥”,杨银柱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眼下跟自己大哥的称呼一对比,就有了远近亲疏。
从桂奶奶那边论起来,桂五是当称杨家兄弟一声“表哥”。
想着自己本也该是桂五的表哥,而不是连名带姓的什么“杨二哥”,杨银柱的肠子都悔青了。
桂重阳道:“五叔,杨二舅手头紧,要卖与咱们家挨着的那四亩下田,我想着长房名下只有二亩地,不像份产业,就想要接手,寻五叔借钱来了。四亩地,三贯一亩,总共十二贯。”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还没有确认,转过头问杨银柱:“杨二叔,那糜子你收不收?不收就直接作价五百钱。”
这个价钱,桂重阳并不是随口胡说,而是估出来的。
桂家八亩地,桂春精耕细种,沤了两次肥,可毕竟是下田,差不多也收七石左右糜子。
杨银柱家的地,草比糜子茂盛,种的也不规整,四亩地能收两石半就不错。桂重阳是按照三石糜子的收成给估计,已经是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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