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信中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常幸第一次看到他发火的样子,不是像一般人的咆哮或是动手挥拳,便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霍信中靠近她,美眸半眯,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她,常幸只觉得有种千斤重的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冷汗从后背一条线地流下去,常幸困难地吞咽着口水,却还是鼓起勇气和霍信中对视着。
霍信中此刻虽说浑身湿透,却丝毫没有狼狈之象,淋湿的黑发一滴一滴往下淌水,身上的衣服也贴在了肌肤上,反而有种狂野不羁的感觉。
真是笑话了,他想做什么,什么时候有人能管过?
吃的那些药物对他来说根本起不到什么兴奋的作用,他只是想放纵一把,发泄一下。让他不爽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敢以这样的态度对他?她又以什么立场来管他?
连那些人都没兴趣,不敢管的,她何必来多管闲事?好好过她朝九晚五“正常人”的生活就好,何必插手他的事情?
他的人生不需要变数,也绝对不会出现变数,更不可能会因为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平凡女人而改变。
霍信中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周言悠拿了件衣服过来要他披上,被他冷冷地挥开,他不理会旁人,只是瞪着直视他的常幸。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常幸这么大胆地正视他,毫不退怯的神色,双手圈着空桶抱在怀中,死紧死紧,似乎想抓住一个什么好支撑着她的勇气一般。
她有多少分量他自然是知道,胆小如鼠,恐怕现在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拿块布遮住自己的脸。
但尽管如此,她没有退缩的行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霍信中。”常幸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和我回家。”
霍信中冷笑一声,“我有家吗?”
常幸微微愣了一愣,却是抿住下唇,就那样微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你现在既然住在我那,那里就是你的家。霍信中,和我回家。”
家?
霍信中被常幸的坚持弄得有些想笑,先前一涌而起的怒气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
这个女人还真是执着。
他不过是个偶然插进她人生的一个过客,随时可能离开,她干嘛对他这么上心?
霍信中视线没有移开,注视着常幸的目光深沉了一些。
这样的感觉很怪异,那样的在乎他极少体会过,不涉及金钱与**的在乎,只是对他这个人。
虽然以前没有过,如今的感觉有些怪异,不过似乎并不讨厌。
夜店里发生了小骚动,自然有维持秩序的人过来。
不能再看好戏了。陈启咳嗽了一声,终于走了过来,到常幸身边停下,“好了,小幸,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你和你朋友明天再找机会说吧。”
方才拉过常幸的手,一道刺骨的痛就从手腕处传来,剧痛之下他放松了手,皱眉一看,才发现霍信中眯着眼很是不爽地看着他。
而他先前握着的常幸的手,也不知怎么就落在了霍信中的手中。
“你的脏手,别碰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