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忍不住啊了一声,这赵熙,简直是......
“长史和桂王妃纷纷跪下求情,陈春是来保护他的,怎能赐毒酒呢?”
“可赵熙却一口咬定,皇帝杀了他的儿子,现在又要杀他,陈春是来抓他杀他的。”
秦珏的口气平和,波澜不惊,罗锦言却依然能感觉到那时的诡异。
而事实上,当时的情景远远比他们想像中还要狰狞。
赵熙一身白衣,头面披散,只在额前系了条皇子们才能用的黄带子。
他只有二十出头,可脸色惨白,颧骨高耸,两颊深陷,遍布血丝的双眼下一片乌青。
自从大皇孙死后,他就如同惊弓之鸟。连自己的寝宫也不住了,让人用三天时间挖出个三丈余宽的地洞,他带着羊绣住了进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分昼夜地在地洞里和羊绣行房,不让任何人进去服侍,只让人每天把吃食放在洞口。又让太医每隔几天便下洞给羊绣诊脉,看看羊绣是否有孕。
太医回来后,见到桂王妃时,双腿抖得站不住。据说地洞里脏臭难闻,赵熙和羊绣尽皆赤|裸,太医刚刚说羊绣没有喜脉,赵熙立刻便骑到羊绣身上,吓得太医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就在昨天,羊绣趁着赵熙累极而睡的时候,偷偷从地洞里跑出来,光着身子,带着一身难闻的味道跑进桂王府的寝宫。
桂王妃被她熏得差点昏过去,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听完羊绣的哭诉,可是这个时候,桂王妃也没有办法了。
大皇孙是死了,千真万确是死了。
桂王妃虽然高兴,可是她也不希望赵熙变成这样。
赵熙若是疯了死了,她这个王妃也就完了。
市井里的寡妇还能改嫁,可她不能,赵熙若是真死了,李贵妃会恨死她,决不会让她活到二皇孙登基的那一天。
桂王妃急得在屋里转圈,连让人给羊绣穿衣裳都忘了。
好在身边的丫鬟提醒了她,她的目光才重又落到羊绣那身肥膘上。
真是本事,在地洞里被折腾了这么多天,羊绣也没掉膘,还是该大的地方大,不该大的地方也大。
她的心头一动,趁着赵熙还没有发现,让人把羊绣洗涮干净,穿上白纱做的衣裳,像尊肥菩萨似的供了起来。
赵熙睡醒,发现羊绣不在了,像疯子似的从地洞里跑出来。
桂王妃的人早就守在洞口,当然不会让赵熙像羊绣那样光着身子乱跑。
赵熙刚出来,便被人服侍着穿戴整齐,连哄带骗来到王妃寝宫。
看到正襟危坐的羊绣,赵熙眼睛都直了。
王妃告诉他:“羊绣很可能已经怀上龙脉,殿下万万不能动她,妾身昨夜梦到大皇孙了,他对妾身说,他就要回家来了,以后他会陪在父王身边,再也不分开,也没人能害他了。“
一旁的太医也大着胆子连连称是。
赵熙半信半疑,问那太医:“汝不是告诉吾,说绣卿没有怀上吾的子息吗?”
太医连忙按照王妃教他的,说了一大堆医理,赵熙一句也没听懂,但是他明白了,羊绣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儿子,之所以太医一时诊不出来,并非没有怀孕,而是这胎贵重,要待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能确认无误。
如果到那时,羊绣诊出喜脉,那就是大皇孙投胎转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