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哥儿刚到窗下,秦珏就察觉到了,在松涛轩里,有这个胆子的也就是豫哥儿了,他想起回来时罗锦言告诉他的,在鹿鸣园里,豫哥儿让人偷听她说话的事,不由哼了一声,这小子,听墙角听上瘾了。
张长春和张长荣俱是一脸沉重:“大爷,我们去了一围家里......都死了,扔在后院的水井里。”
一围是秦家老仆,他住在九芝胡同后面,那里住的都是秦家的下人,但他家是独门独院,两进的小宅子,院子里有自己家专用的水井,一围自从成亲以后就住在那里,至今也有三十多年。
窗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啊”声,张长春和张长荣进门时见过豫哥儿,心里清楚,齐齐看向秦珏,不知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秦珏却像是没有听到,继续问道:“周围的邻居可听到动静,最后见到他家人是什么时候?”
张长春道:“这阵子过年,我们去的时候,几个小孩子正在胡同里放鞭炮,声音震天的响,一围又是独门独院,外面根本听不到动静,而且他们家还在孝期,今年过了小年,便闭门不出了。”
秦家过年时给下人们的赏赐,也是在小年的前一天,显然,一围家里在收了府里赏的东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门。
秦珏道:“仔细看看尸体,然后悄无声息地弄出去埋了。”
张长春和张长荣应声退下,两人走到廊下时,就看到豫哥儿瞪着眼珠子正在发呆。
他还不能完全理解“死”是怎么回事,但是平日里听戏听书,他也隐隐知道,这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一围是他认识的人,有一次还从怀里掏出一只泥叫子送给他。
看到张长春和张长荣出去了,豫哥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
秦珏见他进来了,沉声问道:“你进门之前不会让人通传吗?”
豫哥儿闻言,直着脖子喊道:“大爷,豫哥儿来啦。”
然后又模仿秦珏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接着,嘴里“吱呀”一声,他原地迈了迈脚,恭敬地说道:“爹爹,我来啦。”
秦珏的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可还是沉声问他:“有事吗?”
豫哥儿走到秦珏面前,不解地问道:“爹,一围为什么会死?您都没有告诉张长春和张长荣,去给他报仇,那是他做了坏事才死的吗?”
秦珏指指身边的太师椅,示意他坐下。
豫哥儿向上一窜,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秦珏,等着父亲回答他的问题。
秦珏道:“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份内的事情是什么,在什么位置就要做这个位置上的人要做的事。你知道爹爹为什么要让管三平跟着你?”
豫哥儿想都没想,冲口而出:“因为管伯伺候过曾祖父,也伺候过爹爹,他是最忠心的,我还小,还不会识人,所以要用爹爹给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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