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了响动,等了片刻,门开了,裂开一条缝隙。
翠花只穿着一件大红肚兜,透过门缝,警惕地朝周围瞅了两眼后,道:“快进来吧。”
钱大有闪身进去。
一进屋,他就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他第一眼看到搁在桌上的剪子。
第二眼看到床上的人。
剪子杀了人。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中年人,光着身子,已丢了性命。他脖颈处的大动脉被剪开,鲜血“哗哗”,都快流尽了。
“是酒行的二掌柜。”翠花语气轻松,她摆弄着桌上的剪子,显然这样的事,早已做了不只一次。
“绞碎吴得用的尸体,宰了八个不要死活的富家子弟,就已经足够了,你不该再杀这个人!”
见钱大有面色发青,翠花不以为意,舔着剪子上仍有些温热的血,咧嘴笑道:“老娘才不管这些,难道就只许你杀人,不许我害命吗?当了这么久的婊子,尝不到血的味道,人家这心里啊,可是痒痒的很呢!”
钱大有“哼”了一声。
他坐下来,此时的他全无平日里小气、猥琐、斤斤计较的姿态,他将双手放在两侧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竟流露出一丝武人独有的气质。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可能暴露了。”钱大有突然说道,“我们得立刻走!”
翠花闻言,眉头深锁,她的笑容瞬间敛去,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剪子,道:“是谁发现的,那个江南武人?”
“不,他顶多察觉到些许端倪。”钱大有摇头。
“北平最近新来了一个侦探,叫商亚明,他的破案手段一流,循着碎尸案和失踪案的蛛丝马迹,快要查到我了。”
“我总感觉暗中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盯着我!”
“不如……”目中杀机一闪,翠花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难!”钱大有直接否决道,“像这类人,绝对藏着保命的手段,我们若冒然行事,无异于自投罗网。”
“事到如今,还是趁早走吧。”他说道。
“可将佐安排的任务……”翠花面有难色。
“将佐那里,我会给一个交代,炎黄国气数未尽,现在还不到动兵的时候。”
“北平是炎黄国的缩影,潜伏在此这些年,该做的事都做了,需要的情报也收集的差不多,将佐应当不会怪罪我们。”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习得江南武人的功夫,只要能得他一招半式,再传给士兵们,我们小和国帝军的作战能力,必定会有极大的提升!”
钱大有叹了口气,正说着,翠花的话语传入耳中:“你走吧,我不走!”
“暴露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要留在这里,继续将佐的任务。”翠花随手一甩,剪子飞出,钉在床上尸体的太阳穴上。
“我们一直是联手行动的,我既然暴露,你还藏得住吗?”钱大有劝道,见翠花仍不为所动,无奈地起身,扛起酒行二掌柜的尸体,走到门前。
“血迹你自己清理吧!还有,见机不对,立刻就走,我们虽然发誓以性命效忠小和国,但现在,还不到丢命的时候!”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推开门,趁着深沉的夜色,匆匆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