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扬回忆过往的同时,也是在给小女孩讲故事。
黄泥屋内,白桃桃坐在木床上,两只手的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分开,捧着小脑袋。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大哥哥,之后呢?”
古风扬坐在靠着木桌的木椅上,想了想,说道:“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活在北平的穷人,大多数都经历过我的生活。我离家之后,整整三天找不着活,又身无分文,所以只能挨饿。”
“直到第四日傍晚,已经头昏眼花的时候,我终于遇到一个心善的老板,他给了我一顿残羹剩饭,并且让我在他的酒店里洗盘子,管吃,不管住。”
“那你睡在哪呀?”
“哪里能躲风避雨,就睡哪呗!医院的走廊里,兴隆桥的桥墩边,大户人家的屋檐底下……地方可多着呢,而且多数时候会有几个伴,也不会觉得孤单。”
古风扬娓娓道来,这些都是他进入江湖后,最开始的生活,很远,又很近。
“等安顿下来后,我也曾回家去,可惜家中已无人,爹妈和弟弟妹妹们都走了,不知去了何处,在后来的五年里,我始终没能再见他们。”
“大哥哥,没有家吗?”白桃桃呢喃。
家,她好像也没有。
“是啊,我没有家了。”古风扬的话语里,满是苦涩。
他低下头,抚摸着穿在身上的土色西装,耳畔又回荡起那句让他撕心裂肺的话语:“风仔,脚行,就此散了吧。”
“我本来,还有另一个家的。”古风扬捂着心口低语,这一刻,他忽然失去所有的力气。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但先前的经历,一幕又一幕,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
金碧辉煌的快活林里,走出来两个青年,都穿着上好布料裁制的雪白练功服,都套着一双黑布白底、镶有金丝边的洋靴,扬起头走着,如同斗胜的公鸡。
水墨旗袍如画,美艳的女人如嫩柳般摇曳身姿,婀娜而行,走过枯败的大槐树,穿行在小巷里,然后推开坑坑洼洼的栅栏,走进一户朴素的人家。
几十人,身穿严实的铠甲,带着将面目完全遮蔽的偷窥,持枪而立。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位红光满面的老人,黑发,白眉,长须……
义庄里,一具极其恐怖的碎尸,被勉强摆出人形,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臭味,唯有头颅是完好的,死者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从中仿佛溢出惨绿色的光。
北平第二大学内,人工湖旁,一间小木屋,依林傍水,显得安逸,却又分外诡异。
兴隆桥前,黑棺横立,一众白衣黑裤以及红衣黑裤的凶狠青年,提着刀斧,一步步紧逼。少顷,喊杀声震天动地,四面八方尽是血光!
枣树下,有一个衣衫破烂、模样狼狈的青年,在他一侧,还躺着一具尸体,脖颈处的血肉坑坑洼洼,太阳穴上更扎着一把剪子。浓郁的血腥味,从尸体上,从隔壁的房子里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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