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确实发现了孟来福的行动,他们刚要卧倒就遭到另一侧孙猛的突然袭击,三个敌人被当场撂倒,余下的迅速趴伏在地,马上利用地形开始还击。
伏击战变成了相峙对射,子弹嗖嗖,均为压制射击,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再嚎叫着被命中,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谁也占不到半点便易。孟来福的高射机枪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敌人连让他架枪的机会都不给,子弹就打在他们的一左一右,想动弹可是没门。
我在坑道口受地形限制,一个小突出部挡住视线,观察不到外面的战况,只能竖起那支半月前还被炮声震“聋”自我判断耳膜穿孔的“顺风耳”仔细的听枪声判断情况。
不到半分钟就觉得情势不妙,虽然敌人数量不多行动规模不大,可战术素养较高,战斗中善于控制,很快就将不利局面转化为双方对等,除了在与孙猛他们的对射中不落下风,还有效的压制了孟来福的高射机枪。
本来高射机枪打平射比重机枪的火力还猛,没成想携带枪身、枪架和弹药的几个战士根本聚不到一起,甭说架枪射击,现在就是将身体抬高二十公分就有送命的危险,孟来福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趴在地上脑袋窝在一块石头下面用步话机向我报告,请求快速增援,否则这小股敌人占稳了脚根,后面的敌人会越聚越多,咱们连坑道恐怕都出不来。
当时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再这么打下去,等于被敌人牵制在原地,后续再有大股敌人上来,我的两员爱将恐怕都难脱身,我只好在步话机里问孟来福:“老孟,即然架不了枪能不能把人撤下来?我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派人前出,配合孙猛他们行动,争取把你们接应回来。”
“连长,我们可以不回撤,如果能在西侧派出一个班绕到敌人后面,我们的压力减小,就会顺利架枪,短时间内消灭这股敌人还是有把握的。”
孟来福在现地掌握的情况比我详细,当然判断的就更准确一些,所以我马上同意了他的建议,准备派一个班前出绕到敌人后侧争取尽快的结束战斗。
“我就知道这么打不行,都躲在坑道里,冷不丁的上去干一次,好象取得了很大战果,可敌人也不傻,推进速度稍慢,并且以小股兵力将我吸引,那么结局就是被动挨打。”一直未出动静的杨翦不知何时幽灵似的运动到坑道口,就在我旁边突然说了一段话,差点没把我吓一跳。
我看了他一眼,没吱声。心说“妈的,真会找时候,敌人杀个回马枪,你他妈也跟着杀回马枪,早他妈干啥去了?我派人前出的时候怎么不吱声?这回当起事后诸葛亮,纯属没卵子找茄子提喽。”
战斗到紧张时刻没功夫跟他再玩什么争论,我知道自己也有责任,已经把他架空了,肯定人家不会有什么建议。可话说回来,不建议就一直别动嘴,看到我们现在束手无策短时间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被敌人缠住的险境,居然弄出一套兴灾乐祸似的马后炮,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我叫来了一班长,让他带着人迅速从另一个坑道口前出,特别叮嘱要出去就开枪,边吸引敌人,边向孙猛他们靠拢,争取让孟来福有架枪的机会,尽量在二十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老穆,这么干不行,他们出了坑道就开枪,往哪打?连敌人都看不到就开火是不是很盲目?而且开火就是暴露目标,还是在运动当中,很容易遭到敌人火力打击,为了救一伙人而扔进去另一伙恐怕不妥,逐次添油战术实为防御作战的大忌,不会有好的效果还会增大伤亡。”杨翦这番话说的还算靠谱,象个懂战术的人说的话。不过,他似乎忘了,为了救他那伙人,我可是扔进去过七个弟兄。
“那你说怎么办?这个时候除了用此办法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出去就开枪是为了吸引敌人注意,减轻孟来福的压力,让他们有机会把高机架上,好居高临下的发扬火力尽快解决战斗。”我说这话应该更有道理,因为这是孟来福在实地提出的建议,不象杨翦只是在坑道里瞎白话。
“当务之急,是让全连大部分兵力兵器出坑道,将这小股敌人围而歼之,而后乘胜追击,迅速把失去的表面阵地夺回来,充分利用要点地形优势,利用我们过去设置那些防坦克壕、网状阵地、雷障和火障,阻敌于前沿,歼敌于前沿前,让敌人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情况这么紧急,杨翦还是长篇大论的把以前那套也是我最先坚持的原防御理论搬了出来。
我真想跟杨翦说你给我滚一边去,可还是克制住,在这个时候我的冷静起了作用,不想再跟这个爱钻牛角尖的指导员纠缠,我的任务是要迅速的指挥部队摆脱敌人的纠缠。
“一班长,你马上带人上去,就按我说的做,先救副连长,而后向孙猛靠拢,当高射机枪压制住敌人后,迅速发起冲击,二十分钟之内必须把当面的这股敌人拿下。”我说完话,又要通了迫击炮阵地电话,让他们继续对敌后续梯队实施拦阻击射击,阻止敌人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