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乌鲁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如果你想让我住手的话这是不可能的。”

“女神芙罗多娜大人刚才对我说话了，女神希望能够继续观察他。”让乌鲁出乎意料的是，艾露琳突然变得颇为认真，且严肃地凝视着他说，“人类有无数种多样性，善变，是复杂又麻烦的存在，如果像库洛洛先生这样的人是代表了一个群体的话，能否找到除了让他们消失之外的其他办法。”

她非常轻描淡写地把“让他们消失”这样的念头说了出来，但让乌鲁有些诧愕的却不是这个，他作为艾露琳的从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却头一次见到芙罗多娜突然与她对话。

那个人造神的力量一直很微弱，但随着信徒变多后，她渐渐强大了起来，但依然长时间都在沉睡，无法现出实体。刚刚却向艾露琳传达了命令，也就是说人造神一直都在观察他们？

乌鲁心中很明白，艾露琳想要达成的目标本身便是一个矛盾，为了完美的世界会有牺牲，魔王和救世主之间只差一步之遥，即使他表现得并不在乎圣女所做的事情，但他依然无法想象如果人造神真的降临的话，世界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被神所控制的世界，也许和末日一样可怕也说不定。

他迟疑了一会，望着艾露琳问，“芙罗多娜……女神已经醒来了吗？”

“不是经常，但芙罗多娜大人已经可以时不时醒来注视我们了。”艾露琳点点头，她似乎并没有被所看到的东西所影响，声音很平静，“芙罗多娜大人会进行公证的裁决，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会遵循女神的意愿。”

“归根结底，因为无法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因此她也并不会在乎我做过些什么。”

库洛洛的言语中并无嘲讽的意思，如同陈述事实一般说，“火红眼是我们想要的收藏品，而它们的主人，只是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那么你有在乎的人吗？有任何属于正常的人类的感情吗？”

“当然了。”库洛洛的回答让人非常意外，他并不像在说玩笑话，也完全不是在说谎，非常平常且干脆地回答了乌鲁，“我们的手足是同伴。”

“……真让人意外，这种话会从你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乌鲁冷冷看着他，“只有同伴是重要的，其他不相干的人怎样都无所谓是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他微微一笑，哪怕是在乌鲁如此恶劣的态度下依然保持着风度，“我不在乎你是否能够理解，但这就是，流星街的法则。”

“…………”

乌鲁知道再和这个人冲突下去也只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他不能去干涉人造神的决定，于是他看了一眼库洛洛，与其之间退出了距离。

“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吗。”乌鲁出声问艾露琳，他记得她最初来这里的原因是想要收集灵魂，但有旁人在的话，她多半不会有什么动作，果然如乌鲁猜测的那样，艾露琳摇摇头说，“今天没有了，已经惊扰到了这里的亡灵，还是回去吧。”

“那还真是可惜，本来以为能看到点什么。”

库洛洛不无遗憾地说道，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然后就在艾露琳说话之后，他们脚下所站之处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周围的空气骤然阴森冷冽了起来。

【所以，你打算对我们的痛苦无动于衷，就这样袖手旁观吗？】

有一个仿佛是无数人组成的合声在空中响了起来，充满愤怒与怨毒，死寂的土地开始骚动起来。

【神不应该是来拯救我们的吗？让我们一族惨死的那个人就在这里，神却没有给他任何的惩罚，这样的神，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哦，你想看的东西是不是来了？”乌鲁嘲笑了一声库洛洛，他向前护住了艾露琳，颇为麻木地感叹道，“怨恨太深，已经完全变成恶灵了啊。也难怪，那么多人同时被杀死，灵魂无法得到安息，这种程度的能量都可以制造出一个通往死后世界的入口了。怎样，你打算留下来陪他们玩玩吗？提醒你一声，亡灵残留的念可是很可怕的哟。”

“别说笑了，我又不是傻瓜。”对于乌鲁并不幽默的嘲讽，库洛洛却哈哈笑了起来，他终于显得不像之前那样放松了，但就在乌鲁想要继续讽刺他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声“该走了”，然后以疾风般的速度拦腰抱起了艾露琳，冲向窟卢塔族聚集地的出口。

“哦，随便你。”

乌鲁无谓耸耸肩，但是他非常的清楚，土地是不会放他们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