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看到克罗斯的头发上沾着一片长草屑,却又不敢伸手去拿,就指着位置提醒他。对方嘴唇又紧紧抿起来,粉红爬上颧骨,一副生气起来的样子,卡尔暗道不妙,谁知对方气鼓鼓归气鼓鼓,却往他旁边站了两步,微微低头。
卡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伸手帮他把草屑轻轻拿掉了。
这一片头发有点乱,肯定是摔倒时被压着了。
因为已经被允许触碰了,卡尔就又问道:“可以再碰一下吗?”
沉默应当是许可而不是拒绝,卡尔大概知道了。于是他轻柔地把手指滑动到他混乱的发丝中间,把它们分开,像分开一群乱拱在一起的小刺猬。克罗斯的头发看着是一簇簇小尖毛,倒是比他想象中柔软,不像穆勒的,看着蓬松又可爱,实际上他有一次帮对方戴帽子时碰到过一次,粗粗的沙沙的。
寂静让氛围怪怪的,他觉得穆勒总该是个安全话题,不由得和克罗斯分享了这一发现,谁知道对方忽然又打掉了他的手。
“我自己有梳子,够了。”克罗斯垂着睫毛说,像是忽然不耐烦了起来:“还有,不要把我的票送人,不要还给我,没用你就扔垃圾桶。”
“托尼总是忽然生气吗?不会。他性格其实挺好的,不爱喜欢人,但也不爱生气,除非输球了。”回家的路上,穆勒倒着走,笑嘻嘻地和卡尔说:“怎么了,昨天我下车,你们吵架了吗?”
卡尔摇摇头,不再谈这件事。
因为有盼头,他的生活开心了一点,而且最惊喜的是在慈善赛的前一天,他久违地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明天要和他见面。
原本卡尔还非常忐忑的,他真的不知道时隔太久后第一次联系,父亲的态度会如何,谁知道对方像是也有点生疏和紧张,双方都堪称小心翼翼,近乎尴尬地互相问候了一番,讲了讲最近的情况。不过也是在这种小心中,昔日的父子亲情似乎有那么种复苏的错觉,罗尔夫毕竟是的成人,很快便把握住了话题,语气亲切地同他说:
“明天去看慈善赛好吗?没票的话,爸爸给你一张,有票,就直接到第二层包厢找我。”
“被选上当管理员?那可是教练最喜欢的球员才有机会的,爸爸那时候想当都当不上,真是好孩子,太棒了,对不对?你不着急,好好工作,爸爸等你到结束。”罗尔夫的语调中洋溢着快乐:“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好久没见你了,爸爸真的很想你,宝贝。”
穆勒当时在报纸上怎么翻也回想不起来的那个“肚满肥肠”老板砸钱慈善赛的新闻就是罗尔夫的,而且他看错了数字,不是一百张,是一千张。赛事刚放票,罗尔夫就代表了他的赫尔曼银行原价买了一千张慈善赛的门票,让内部所有员工都能带两个家属观赛,再剩余的一点还送给了媒体,算是借着慈善赛大大地出了一笔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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