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那姓陈的又跟台长吵起来了?”
“我听的是没吵,但反正有矛盾了,他是不是傻啊?到处树敌,把台里都得罪遍了,那破晚会也得完蛋!”
“亏得他那么大名声,又这个,又那个,我看一点都不聪明。”
“就是,我就看他不顺眼,他算老几啊?在这里指指点点,还有那个龚雪,一天花枝招展的,算她运气好,下次别让我逮到!”
“小声点,别让人听见……哎,话说我们反映问题也有几天了,怎么没见动静啊?”
“我也奇怪呢,怎么没人来调查那姓陈的?”
三人聊了一会,各自回部门。
赵淑月其实也纳闷,自己老爹找了人,反映姓陈的给人穿小鞋,官僚作风严重,怎么不好使了呢?
她拿着一个小梳子,习惯性的随手梳了几下头,漂漂亮亮的进了屋子,刚进去,部门领导正等着她呢,道:“赵淑月,准备一下开大会,写检讨!”
“我写什么检讨?”
她一呆。
“你无组织无纪律,逃避劳动,视重大任务于不顾,当了逃兵,台里对你的处分已经下来了:公开检讨,暂且调离岗位,接受思想再教育,什么时候教育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
赵淑月脑袋空白了两秒钟,随即脸涨得通红,叫道:“不能这样!台里怎么是非不分呢,我不接受调岗!我不接受调岗!”
“这是你接受不接受的事么?台里已经决定了,好自为之!”
领导懒得理,自顾自走了。
赵淑月一脸颓然,第一反应想跑出去找那几个小伙伴,但一想,我都不行了,他们肯定也废了。随即又涌出一股浓烈的懊悔,我招惹他干什么?
哦不对,应该是我们招惹他的人干什么?
习惯依仗背景的人,一旦发现不管用了,这才是最害怕的。
她平时人缘差劲,部门的同事都有点幸灾乐祸,无一人上前安慰:别以为这处分很轻,这意味着分房、评职、评优、涨工资之类的,基本就告别她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家里。
…………
陈奇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他也不在乎,连坐就完事了。
他只想这帮人老老实实的干活,别再搞事情。
而群众们不明原委,只觉气氛压抑,工作压力大,都想着剩下的一个月早点结束,早点摆脱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没错,心狠手辣!
“王大哥!”
“嗯,什么事?”
演播厅里,何赛菲忽然跑到王恩发那边,问:“我们的节目几点上啊?”
“大概下午1点吧。”
“哦,我们想出去一趟。”
“今天第一次总彩排,别迟到了啊,有事打电话,记住电视台电话了吧?”
“记着呢记着呢!”
何赛菲拉着小伙伴走了,王恩发笑了笑,他工作认真细致,没几天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而这些南方来的演员也很尊重他,说话又好听,软软糯糯的——除了何赛菲。
王恩发作为演员统筹,白天都耗在演播厅里,盯着大家排节目。
一位后补进来的难兄难弟忽然凑过来,道:“哎,老王,听说了么?”
“又什么事啊?”
王恩发都应激反应了,动不动就“听说了么”,央视一年的瓜都比不上这几天的量。
“赵淑月那几个要被处分了!”
“不能吧,那几个小年轻都有点背景的。”
“真的,处分还不轻呢,要开大会检讨……”
这人说了一通,王恩发听的有点发憷,悄声道:“是那个,那位陈同志弄的?”
“不然呢?几个小年轻平时趾高气扬,这次栽了,连台长都不护着。陈同志能量大啊,也够心狠手辣的,一下子弄了六个人,咱们可别犯错误。”
“是啊是啊,老老实实干完得了。”
“停!”
他们正说着,忽听那边一声喊,陈奇拿个大喇叭,道:“说好几遍了,这个时候要进音乐,音乐怎么还不及时?”
“对不起,我刚才疏忽了!”
负责的一名职工马上道歉,没有半点咋呼的意思。
“疏忽了!直播容得起你疏忽么?平时不练熟,当天怎么办,你跟谁说对不起去?跟全国观众么?”
“……”
演播厅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吭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摧残,剩下都是忍气吞声的,嗯,也不能说是忍气吞声,因为陈奇从不无缘无故骂人,必定是出差错了。
这次他照例巴拉巴拉一顿输出,大家都习惯了,但输出之后,却道:“先休息一下吧,大家集合,我说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