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了!”
”? ??”
“主要是躲清静,留我在这受苦。”
《大桥下面》是上影厂的戏,龚雪拍完了,回来得走个程序,她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副厂长盖章,道:“你还回宿舍么?”
“不了,我东西都搬完了。”
“那厂里就收回了,你这段最好别在厂里露面,不然乐子更大。”“老厂长在哪个医院?”
“他没事,不用管他,趁大家没发现赶紧走吧!”
整的像地下党一样,龚雪听劝,轻手轻脚的溜出来,又急匆匆跑下楼。
那几个老同志竟然一直等着,最神奇的是那个副导演,可能临时回了趟家,手里多了几份东西,一包像是点心果子,一包像茶叶,还有别的什么。
他横刀立马的冲过来,把几人都挡在后面,嘴跟连珠炮似的:“小龚啊,你结婚我当时没在厂里,连婚礼都没去,太不应该了。我一直想补上,总算等你回来了,这点东西不值钱,你不嫌弃就拿着。”
“不不,这怎么行,您拿回去!”
“一定收下一定收下,我一点心意,以后常来往!”“不行呀,您拿回去!”
龚雪一边往回推,一边使眼色,一个番子咔嚓挤在当间,隔开那人,龚雪趁机闪开,迅速上了车,手在后面一拉,砰的关上n.
“走!”
司机不含糊,油门踩到底,眨眼窜出大院,只留下那个番子和几位老同志面面相觑。
老板娘都走了,纠缠一个保卫科的也没用,那副导演撒开手,哼道:“不就拿了几个奖么?还用上保镖了,一身的资本主义习气,脱离群众,不把老同志放在眼里,像话么!”
而他一出口,就知道坏了!
果然,另几个职工眼睛贼亮:“哈哈哈,你说小龚坏话,我告诉她去!”
“小龚那么大成就,用保镖怎么了?现在治安多乱啊,十个八个保镖都不嫌多!”“就是,背后说闲话,丢人!”
“我不是不是,我没有,哎呀!”
副导演啪的扇了自己一嘴巴,懊恼至极,他不说坏话未必有房子,但说了,一定没房子。而那个保卫科职工撒了撒嘴,没办法,自己回乐春坊吧。
龚雪觉得这个世界又荒诞又正常。
那家伙拎着几包东西来套近乎,无非是要房子,这就像你家亲戚拎着两箱奶和一个旺旺大礼包,托你给他家孩子找个月薪过万的国企工作一样。
但是呢,那点东西可能是那个副导演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了。
龚雪以一种很旁观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事,不高高在上,也不怜悯共情,她只是在想如果没有陈奇,光靠自己能不能挣一套房子?
结论是,差不多可以。面包车开到了乐春坊。
大门敞开,欢迎主母归家,戴涵涵还放了一挂50响的小鞭,噼里啪啦就完了,比陈老师还快。
龚雪回到这里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某种程度上比在父母家还安心,她与众人说笑了一会,先去了后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
6月结婚,然后就去美国,回来一个去香港,一个去上海。
这所谓的新房,一共没住几天,连大红喜字都吊在老歪脖子树上看着她呢。眨眼到了晚上。
她本想在北影厂的浴池洗个澡,看那情景也没法洗了,只得点上炉子,自己烧水擦了擦,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空虚寂寞冷。“戆什么时候回来呀?”
“都快到年底了!”
时间还早,她睡不着,看了会电视,又拧开一个小巧的半导体收音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是最受群众喜欢的文艺节目时间。
龚雪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忽听到了一首新歌。“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