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之焕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开着他轻便的经济型车,从所住大厦的地库开出,汇入车流,往两公里外的父亲家开去。他脑子里很乱,找父亲理论的心意却很坚。正梳理着跟父亲谈话的内容,蓦然蹦入脑海一个词:无辜。
小姨说,焕儿,你是无辜的。
是想说从未趟入父母感情浑水的他,无论父亲怎么发怒惩罚母亲都不会被波及?
韩之焕苦笑着摇摇头,他甩掉细枝末节的推敲。想想这些年,他知道母亲无名无分,因此见父亲先矮三分,过得缩手缩脚,丝毫不敢忤逆父亲半分。除了敬重和亲情,更多是怕连累母亲。
如今,如何让他在母亲的悲苦面前独善其身?他早已默默在付出!
父亲住的是前后有院子的别墅。佣人见是韩之焕,客气地开了大门。两层停车库停满了车,韩之焕一眼看到,韩晶莹的车也在。
想到中午的欢聚,再想到现在的心情,韩之焕有恍如隔世之感。大约听到佣人通报,韩晶莹一脸欢喜跑出来迎接韩之焕。
韩之焕错开韩晶莹的目光:“我来找爸爸。”
“爸爸在书房。不过他现在不会见你,因为他正在会客!你总也不来我家,我刚还跟妈妈讲我们中午的约会呢,走,让你大妈妈看看你去!我家之焕,多帅啊!”韩晶莹凭着一股快活劲,挽着韩之焕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带他往一楼的活动室走。
大妈妈在百~万\小!说,棋牌桌上放着正开着游戏界面的iPad。房间静谧,气氛温馨。一大束百合盛开在水晶花瓶内。大妈妈见韩之焕,眸光亲昵,合上书,就坐在棋牌桌前,对韩之焕亲切地招手。
韩之焕觉得自己满身躁郁一洗而净。瞬间,他明确了自己的使命:恳求,而不是质问。恳求父亲怜悯,对母亲更耐心些、更宽容一些。
韩之焕与大妈妈、韩晶莹闲聊近一个小时,父亲楼上的客人才离去。
父亲穿了一套宽松的简易汉服,手里揣着一盏紫砂壶进来了。韩之焕有心想乐,父亲大人大概有戏瘾,汉袍、唐装、清服、民国中山装,他都成套成套的。
“噫?你来啦!”父亲目光清明,语气轻快,似乎心情很好。
“爸爸,我有些不情之请,想单独跟您说。”韩之焕起身。
“好。跟我来。我正好要去院子里散步。”父亲欣然同意。
韩之焕与父亲一同走入微黑的夜色。父亲的庭院,只装了地灯,并无高耸出地面的路灯。微黑的夜里,脚下星星点点,别有风味。
韩之焕铺陈直叙,讲述了今晚归家时的所见所闻,重申了母亲心中眼中无要事,只有父亲一个人的事实,恳请父亲对母亲多些关怀。
父亲微微颔首。认认真真听完,只说了句他心中有数了。马上,他偏头问韩之焕:“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韩之焕还以为父亲要将心比心,虽然脑海中一闪而过安彩瑞的模样,终究遗憾地摇摇头。
“大好时间不恋爱,老了要后悔的。听爸爸的话,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
韩之焕:“……”
跟父亲走走停停在庭院里转了半个多小时,婉拒了大妈妈一起晚饭的邀请,跟韩晶莹约定有空再聚,韩之焕颇有成就感地开车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