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装作视而不见的话题,被梁昉一到就拆穿。
梁佼的这身装备,连家里的家政都不如。
梁佼淡然一笑,拿手在毛衣上摸索了一下。随意地夹一筷子酱鹅切片,懒洋洋放进嘴巴里。
这件毛衣,是小安送的道歉礼物。
她把他的毛衣拿去清洗,洗衣液不仅洗硬了毛,还洗缩了尺寸。知道她是好心,也看到了她手洗洗红的小手,梁佼当时还是跳了脚——你丫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不知道毛衣要用专门的羊毛洗涤液?
“用了。”小安怯声声地回。
大概梁佼的衣服太精贵,超市里一般的羊毛洗衣液对它们来说太生猛。
梁佼起初是拒绝要这件道歉礼物的,奈何天太冷。
因为穿了它而不再冷得打战的梁佼,那一刻似乎有点开悟:原来衣服是用来挡寒的,食物是用来充饥的……过往的骄奢,瞬间少了意义。
见梁佼不回答,梁昉也不在意。她最近日子过得散漫又张狂。对什么都想表态,偏又对什么都不真的感兴趣,以至于显出几分轻浮。
“你那小女友怎么样了?”
咳,这是第二个大家试图回避的话题。
梁佼吞咽下口中咀嚼的食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挺好的。”梁佼回。语气些许低沉。
摸遍了口袋,原来手机不在身上。
想来是在外罩口袋里,只是外罩已经被挂进了衣帽间,而他已经在餐桌上开吃。父母、长兄俱在,他依稀觉得就为给小安发条消息而离开餐桌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反正吃过饭再发也不迟。
梁佼倒没有觉得自己被挑衅,也不觉得二姐姐话里有鄙视。他向来跟二姐姐最熟的。
梁昉的过分随便却激起父亲的不满,他无声而严厉地看了女儿一眼。
梁昉垂下眼帘,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她是跟父亲闹崩之后才出门散心的。父亲纵容了她个把月后,把她叫到书房,问她到底打算跟许文衡再怄多久气。
梁昉严肃告之:她没有怄气,俩人已经正式分手。
父亲当场将金丝楠红木镇纸拍在桌面上,“嗙”一声脆响吓得梁昉一激灵。父亲对她的决定的评价是:瞎胡闹!
梁昉要分辨,父亲严厉摆手制止她,直接让她出去。他只有一句话要说:赶快和好!不耽误大家高高兴兴过年!且放下话:找不到比许文衡更让他满意的人,别想着让他许嫁!
梁昉站在父亲书房门口,忿恨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
第二天,她飞去毛里求斯。热带里晃了一周。前脚到家,后脚就买了去香港的机票。
照她的意思,接下来的时间她准备地球村里瞎逛起来,直到——也许有一天老头子会忍无可忍,也断了她的经济供给吧。没想到转眼接到消息说三弟梁佼回了家。
她差不多,是冲着三弟的面子才好声好气坐餐桌前的。
母亲暗中拉扯父亲,维持着面上的和睦。家政人员不停地上菜、去菜,一顿饭吃了将近三小时。
从餐桌上退下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
梁佼借着去洗手间的空当儿,去衣帽间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吓一跳,足足84个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