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国王毫不奇怪地听见村民对那些上过年轻的日耳曼夫人床笫的名字津津乐道,出人意料的是,瑟奥武夫居然是这些绯闻的中心!不止一个妇女将牧羊人的那东西和毕力格神父的神圣之物相比,前者身上的大蒜和奶酪气味显然减分不少,神父是值得尊敬的人物,许多人孩童时就听闻这位圣人的大名,丈夫们对妻子与这样的圣人睡觉也毫不在意,只是告诫她们要警惕其他男人。
即便如此,希尔德加德夫人的事情也不算寻常,这里并非西方山区,贵妇虽然平日甚至会和农妇说笑闲谈,但在婚姻大事和床伴的选择上,出身高贵的人往往挑剔得多,一些较有理智的村民认为,那个夫人和充满激情的毕力格神父或许有些私下往来,但其他那些男人的传闻大部分是胡扯。
令国王惊讶的是,整整一个上午,那些参加仪式的村民就没有提起麦西亚的那群匪徒,似乎之前的一切紧张和防范都不曾出现。
“村里的牧羊人呢?”昏昏沉沉的教士以一种奇怪的声调吟诵着原属于异教撒克逊人的大地之母的名字时,国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起了郡长。
“我的大人,这我可不知道。”西特里克郡长仿佛被惊醒的人一样,急忙答道。
“看来我们需要和那位奥尔登村长谈谈。”埃德加提起那个许多传闻里戴绿帽的长老的名字。
“以父之名生长吧,愿主降福!”教士的声音仍在继续,他们需要这样一直念到日落以后。
晚上,黑杨树叶在月光色的微风中震颤,奥尔登村长心事重重地踏上郡长的大厅台阶,他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时刻受到接见,但那些披甲戴胄的武士显然不容违背。
“我们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奥尔登大人!”国王的喝声差点吓得奥尔登长老登时灵魂出窍,但这个老家伙还是强忍住惊惧,没有彻底失态。
“陛下是什么意思?”长老的牙齿在发抖,舌头也像打了结。
“当然是你和那些麦西亚人的‘交易’,怎么,你以为我们会连你交来的‘猎物’也不知道审讯吗?”听到国王的话,郡长羞愧地垂下了头。
长老的勇气反倒似乎回来了:“为了活命,人们会说出各种话的,大人,而盗贼的话本就不值得信任。”
“那你的妻子,她的话是不是可信呢?”埃德加一挥手,麦西亚伯爵的长子便将一个身披蓝绿色缀银披肩的年轻女人迎上前来。
现场的贵人武士们开始旁观起这场夫妻间的悲喜剧,嫉妒的丈夫和追求爱情的妻子,两名主角的表演果然不负众望,国王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话,这对互相仇恨的夫妇便开始主动揭发对方,西特里克君主目瞪口呆地了解了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一切可怕秘密:柏顿村的长老和村民勾结了什罗普郡的盗贼,一方提供消息,一方劫掠行人贩卖为奴,而事情的转折发生自一起谋杀,一个铁匠的亲戚,为他们提供武器的商人带着销赃的货物失踪在柏顿村附近,强盗们自然知晓这家伙死前来见情人的事,那个首领前来索要赃物,却被贪婪的长老锁拿起来,交给了郡长。
“你说,你的丈夫将瑟奥武夫关在哪里?”埃德加打断了正在哭诉的日耳曼女人。
“他不肯告诉我,他说我要是再去见那人,他就会提前将他杀了……”
埃德加明白了柏顿长老心中的担忧,他害怕的是自己,当发现妻子的情人是国王的朋友时,他就在害怕事情被那个牧羊人揭发出来,而在此以前,这个老家伙对妻子与一个下贱的牧人间的爱情只不过报以“正常的”愤怒而已,他觉得这个关系是对自己的羞辱,为此他或许会找茬驱逐那个牧人,但现在他显然在等自己离开后便杀掉这个情敌。
“陛下,现在该怎么办?”西特里克郡长有气无力地问道,他现在对自己的前途已不抱任何希望。
“等下去。”埃德加简短地答道,白天,趁着众人都在参加仪式,他让埃德温秘密审问了郡长的囚犯,然后又在傍晚时见到了无数绯闻的女主角,现在一切都已经分晓,他自然不必担心任何事了,白金汉郡长并不了解一个国王有多大的权势,但他会很快认识到这一点的——国王不需要亲自动一根手指,便可以影响无数人的生死,甚至包括那些法外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