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疲色的安格斯靠在一座精巧的古代喷泉废墟上,双眼微闭,似乎在静听吉利克朝库曼人夸耀武勇,梅芙此时已经换了女式装束,如同一尊银像,只是腰间佩了把格林尼治钢刃撒克逊刀,手臂上也残留着战争的印记。
东西罗列道径的伦巴底骑兵们一个个东倒西歪,这些天的行军早把他们累坏了,不休息上一周别想让他们恢复战斗力。
“三个月。”安格斯忽然用高地方言呓语道,“再过三个月我就没有士兵了。”
达戈贝特早对他说过此事,教宗的财政并不宽裕,不可能永远供养这支军队,而他暂时还没得到觐见皇帝的机会,也不可能让部下都变成禁卫军,所以一旦和帝国的契约期满,他就得靠自己供养八十多个武士。
他必须在短期内出人头地,没有时间了。
“私生子,又想什么呢?”现在只有一个人还会这么叫他。
“你们或许应该留在这里。”安格斯仿佛透过灵魂之眼看见自己的头颅插在铁矛上,周围躺满了同袍的尸体,“这不是你的战争。”
“也不是你的。”
“机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你们还有其他路,甚至可以过另一种生活,还记得达戈的话么?北方已经恢复了平静,你们的家人都不再有危险,你们也不再是人质和流亡者。”
梅芙一声不吭,垂下了月桂色的脸颊。
忽然,女孩昂起头来:“你觉得这次我们可能活不了?”
“谁知道呢,或许我们一个也不会死,但是值得吗?我要回家,更要替父亲复仇,我需要金钱、需要军队、需要盟友,而你们只要转身渡海,就可以过上和平的日子,吉利克就是个孩子,现在还没有想到,可是总有一天他也会后悔的,他是领主的儿子,为什么要给一个私生子当侍从……”
“而我是领主的小姐,为什么要给一个私生子当侍女?”梅芙讥讽地接声道。
“没错……”
“私生子,你才是个孩子。”梅芙笑了起来,“你说我们转身回家,就能过上和平的生活,可是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吗?高地领主们什么时候不是沉溺在争斗中?血亲骨肉为了几头羸弱的病牛、一座风化的石屋,就能刀剑相交,一时屈膝臣服,却阻止不了后代子孙为了一张羊皮纸上的权利,流干最后一滴血。你以为吉利克的兄弟们、我的兄弟们会眼里噙着泪水拥抱我们,给我们戴上花冠和桂枝,欢迎我们回家,欢迎一个新的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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