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诗人吟唱着一首晦涩的古诗,讲述的似乎是一个女子对她的两个情人埃德威瑟与乌尔夫的思念,然而每句里都透露出一种谜语的氛围。埃德加听得昏昏沉沉,甚至难以分清谁是那女子的丈夫,谁是她的绑架者,可是在这个哀歌的结尾,他忽然听到一段阴森森的泣诉,似乎是那诗中女子怀上爱人的孩子,那男子之子嗣,却被带进了幽暗密林!
埃德加蓦然感到一阵心悸,刺骨之寒直透背脊,郁悒侘傺,烦闷欲呕,于是国王挥手令这诗人离去,然后便横卧在一张鹿毡之上。埃玛王后见到丈夫时,他便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是沉疴在身的样子。王后急忙上前探视,却看见国王双眼圆睁,并无一丝病态。
“陛下,您在干什么?”王后略松口气,随即问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很冷,可以给我一角酒吗?”埃德加轻声说道。
于是埃玛用牛角杯为埃德加酌满,然后轻扶着将杯口铜罩靠近他的唇边缓缓喂下半口,带着果香的酒液入腹,埃德加似乎有了一些暖意,便将鹿毡披上,直起身来。
“你来威斯敏斯特多久了?”埃德加问道。
“不知不觉快十一个月了。”王后一边作答,一边又替他擦干了酒汁。
埃德加沉默了片刻,似是感叹一声,随后忽然说道:“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起出发吧。”
“去哪里?”埃玛王后有些好奇。
“北方,我要去巡视德伊勒东部海岸,你也可以散散心。”埃德加将一支牛角饮尽,然后便将一枚闪耀月光的珍宝举起,放到了王后的手心。
“这是?”埃玛举起这珠宝,脸上充满喜色。
“之前你不小心摔碎了一件,这个可别再弄坏了。”听到这句话,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这个男人的面容有些阴柔,和她的哥哥腓力比起来显得有些女性气质,可是她却从没有比此刻在他身旁时更感到安心了,腓力虽然外貌上更具男子气概,她却时刻感觉埃德加的强大内心更值得依赖。埃玛虽然只是从自己由巴黎带来的侍女口中得知丈夫的事迹,却能够自宫廷中英格兰贵族们平日的态度中看出丈夫的威望:国王似乎永远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他可以暖如春风,也可以激若沧浪,虽然并不喜欢浮夸,却总能让最怯懦者鼓起勇气,让最桀骜者甘于服膺。王后许多次看到丈夫在宫廷里指挥倜傥,举手投足都充满王者气度,任何一个贵妇都会为这样的丈夫而自傲。
可是为什么每次独处,他总是露出寂寞的表情?埃玛王后并不是懵懂的女孩,她见过自己的哥哥无数次逢场作戏后的冷清面容,似乎再多享乐也难以消解心头的沉重,她本能地察觉,埃德加心里藏着很多秘密,有时候,她甚至会偷偷翻看那些扔在桌上的羊皮纸,试图从那些描绘各种壮观建筑的线条之间窥见他的内心。可是除了如同幻境的空中塔楼与盛饰繁丽的圆窗花纹,她什么也看不出来,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些只属于国王梦里的世界,当世从未见闻此等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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