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旗舰之首镶嵌着一具雕刻富丽的“战斗之人”龙首,这个装饰曾属于哈罗德·戈德温森国王,他的母亲吉莎夫人将这个雕饰与那面著名的旗帜作为礼物送给这个戈德温家族的领袖,而今埃德加国王仓促之间未及换下,便继续使用了这个徽记。
英格兰大军靠岸后,侍从将国王的西班牙战马卸下船来,这匹神骏的坐骑被埃德加以古代国王的名字命名为“阿尔弗雷德”,在盎格鲁撒克逊语言里的意思是“睿智的精灵”,熙德骑士曾经说过,这个温血的生灵拥有非凡的智慧,乃是最高贵骑士的真正战友,英格兰国王觉得这个名字的含义恰合,便将其赋予这匹宝马。“阿尔弗雷德”比“托非”整整高出近一手,在这个时代,实为王侯之重宝,安达卢斯的良驹也未必能与之比肩。
此时布列塔尼的土地一片银白,积雪足有一矛之深,埃德加国王在这白色山野中整军披甲,雪光与甲光辉映下,戎服厚重的英格兰人一步步列队前进。埃德加前世曾经来过布列塔尼,还欣赏过田园风车的景色,如今踏入这古昔的旧地,却仿佛从未涉足一般,国王下马步行在雪中,随行的四千余大军带甲迤逦,为这亚尔夫海姆一般的世界更增添几分壮色。
这片海岸属于蓬蒂耶维勒伯爵奥多的领地,正由奥多伯爵的儿子阿兰·卢福斯守护,这个红发的布列塔尼骑士在朗巴勒的城堡中知悉了敌人登陆的消息,他立刻将正在圣马丁教堂祈祷的弟弟杰弗里召唤到身边。
“哨兵刚刚传来消息,英格兰人入侵了西面的海岸。”阿兰·卢福斯一见到杰弗里进门便告诉了他这个情报。
“他们有多少人?”杰弗里顾不上整理被雪花弄得蓬乱的黑发,直接问道。
“不知道,我们的人没法靠近他们,不过看舰队规模,敌人不下于四千。”
“我们需要每柄可用之剑,必须立刻挡住他们前进,不然……”杰弗里有些急了,他的话音被自己的兄长随即打断。
“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进军多尔城堡,不然不但父亲不会轻饶了我们,不久以后我们很可能就会面临灭顶之灾!”阿兰·卢福斯将腰间长剑拔出,看着上面的纹理,随即向弟弟说道,“召集骑士们吧!”
“放心,英格兰人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将面对怎样可怕的风暴!”年轻的布列塔尼骑士一身灰袍,口中却吐出金铁之音。
就在布列塔尼骑士们准备动员的时候,诺曼底的风暴却在继续酝酿着,尽管有三十多名骑士为巴约主教作证,公爵依然没有释放这个兄弟,他亲口向埃夫勒伯爵传令,除非拉尔夫和罗杰被抓捕回来,对奥多主教的监视一刻也不得放松。公爵的心头被疑虑所困扰,这乌云很快就卷向另一个方向,那布勒特伊的新娘,奥斯本家族的埃玛,被诺曼骑士从避难的修道院中拖出,像一个战利品一样被带到了公爵面前。
“我,威廉,别号私生子,诺曼底公爵与英格兰国王,命令你抬起头来。”公爵的声音如铜钟一般回响在大厅。
那瑟瑟发抖的高贵夫人小心地昂起素面,绝美的面容上隐藏不住的是凄恻的哀求。
公爵不为所动,仿佛是一尊没有笑容的石雕,一头冬季的雄狮:“我们向你宣布,罗杰·菲兹威廉的所有领地,包括你的一切所有,都将被没收。在你那非法的丈夫和大逆的兄弟返回公国以前,我们对你的一切恩宠都不复存在,现在,去为他们的灵魂祈祷吧,因为我们必定会报复一切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