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抬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拂衣忽而进来禀报:“皇上,魏世子求见。”
沈妙言坐起身,面色苍白地拢了拢中衣,又披了件外裳,才道:“让他进来。”
魏思城摇着轮椅从殿外进来,抬手示意殿中伺候的宫婢都退下。
他清晰地看见沈妙言苍白带汗的小脸,“皇上做噩梦了?”
沈妙言垂下眼帘,捧着热茶呷了两口,“梦到些无聊的事,倒也无妨……这么晚了,你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私下里,她还是喜欢自称“我”。
“我跟着你,已有数年。从复国到东渡,咱们始终患难与共,说是知心的挚友,也不为过。妙言,你可信我?”
魏思城声音平静,琉璃灯火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较平常多了几分清冷。
沈妙言一笑,“你我之间,有话不妨直言,我自是信你的。”
魏思城微微颔首,正色道:“明日就是四国盛典,听闻大周皇帝现在还在忙着布置明天的大典。可我心中不知怎的,总有些不踏实。明日大典上,恐会生变。”
沈妙言抿了抿唇瓣,原本想说四哥答应了她不会乱来,可面对魏思城这个陪她从一无所有走到权倾天下的朋友,她便说不出口了。
默了半晌,她认真地点点头:“我会派人盯着的。”
魏思城叩了叩轮椅扶手,道了声“告退”,便欲离开。
沈妙言神情恍惚,忽然想到她刚刚做的梦。
那个梦离奇怪异,仿佛是在暗示什么。
她突然轻声道:“世子留步。”
魏思城望向她。
两人一番密谈后,魏思城领命离去。
他走后,沈妙言正要睡下,添香卷了帘子进来,“陛下,张御史求见。”
沈妙言怔了怔,抬手道:“请进来。”
张晚梨跨进寝殿,拱手道:“皇上,刚刚微臣的手下传来消息,国公夫人的遗体,有下落了!”
那日沈妙言去陵园拜祭爹娘,却发现墓中只有爹爹的尸体,所以特意暗中交代了张晚梨和连澈,务必动用一切手段,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翻出她娘亲的遗体来。
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没有线索传来,却没料到,竟在今夜有了消息!
她迅速穿衣穿鞋,随手把长发束在腰间,又拿了厚实的斗篷系上,“走,带我过去。”
张晚梨领命,两人带着几名高手暗卫,连夜离开皇宫。
她带着沈妙言,径直来到沈国公府前。
“在这里面?”沈妙言惊讶。
张晚梨垂眸,“就在主院正厅。”
两人进了国公府,但见府中一切布置,与过去并无差别,可见是有人时常过来打扫的。
穿花廊,过亭阁。
每隔十步,就有一盏长明孤灯在廊下摇曳,将廊外枯萎的草木黑影拉长,看上去颇为凄迷诡异。
雪夜里,光线格外明亮,视物毫无困难。
沈妙言轻车熟路来到主院,只见主院虽安安静静,却是灯火通明。
这幢府邸,分明早已无人居住。
然而最令人困惑的,却是主院外那成排挂着的大红灯笼、红色绸带,仿佛这里正有什么人在办喜事。
张晚梨眉宇凝重,推开了主院的门。
沈妙言望过去,瞳孔不觉倏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