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范氏笑眯眯拉了他的手,“我的儿,那顾丞相也在后院,你可要当心,莫要撞上了他,没得叫你尴尬。”
说着,又点了近身服侍她的大丫鬟,叫她亲自给张祁云领路。
张祁云打量了眼那丫鬟,笑道:“伯母这身边的丫鬟,瞧着水灵得就跟菩萨座下的童女似的,真不愧是伯母调教出来的人。”
这一句话,便夸了两个人,惹得范氏和那大丫鬟皆都心花怒放。
张祁云摇着骨扇去后院见谢陶,谢昭黑着脸陪范氏清点聘礼单子,其他人都各自散了。
沈妙言跟着君天澜穿过朱廊,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沉默不语。
君天澜注意到她的小情绪,牵了她的手,“妙妙怎么了?”
“我和阿陶认识多年,她终于等到她的幸福,可我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等来我的幸福。”沈妙言垂眸,望了眼男人握着她的手。
那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非常的好看。
她仍旧记得,当年法场上,他就是用这只手挑开车窗帘的。
君天澜闻言,顿住步子。
他望向回廊外,只见草木萌动,灰色的干枝上,已然生出嫩绿的芽儿。
初春的第一缕风,从土地上吹起,直上九霄,夹着好闻的草木香,生机盈盈,鲜活灵动。
他突然攥紧了沈妙言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妙言一怔。
另一边,后院。
谢陶蹲在自个儿闺房的角落,一手拿剪刀,一手拿针线,正对着地上铺陈开的一大块红锦布发愁。
她打算亲自动手,做一套嫁衣。
然而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成亲,时间太紧,她恐怕绣不出太繁复的花纹。
正思虑着,外面响起敲门声:“陶陶。”
她睁圆了眼睛,回头望向紧闭的门扉:“大叔?”
“叫哥哥!”张祁云满脸黑线的强调。
他都把胡子剃了,明明年轻了不少啊,小姑娘怎的还是叫他大叔……
“哥哥!”谢陶扔掉剪刀针线奔到门后,想开门又不大敢,“你怎么来啦?”
“自然是来看你的。”张祁云隔着门,“你怎么不开门?”
“我翻了书,说成亲前见面不好。”谢陶低头搅着手指,认真道。
“傻瓜,成亲前三日才不能见面,现在见,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谢陶伸手握住门栓,正要拉开,又生生顿住,“不行不行,咱们从现在起就不能见面了!是不是婚前不见面的时间越长,成亲之后,就会越幸福呢?”
张祁云听着她懵懂纯净的嗓音,唇角不觉噙起浅而幸福的弧度。
他把怀中捧着的那只精致木箱轻轻放到地上,“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想来你该用得上的。我就放在门槛这里,等我走后,你就打开门拿进去,记住了吗?”
他全然是哄小孩儿的语气。
谢陶在门后,乖巧地点点头:“记住了!”
张祁云又踌躇了会儿,觉着有满肚子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于是不舍地又叮嘱了她许多小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听不见外面的脚步声了,谢陶“吱呀”一声打开隔扇,左右张望了眼,做贼似的抱起地上的精致木箱,重又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