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好气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这外人何干?不过一个官妓罢了,到底还不曾封后,怎敢插手我府中的事儿?哼,我告诉你,以后离我家陶陶远些,免得把教坊司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习惯,都沾染到她身上!”
这话刻薄至极。
沈妙言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幸而拢在宽袖中,才不曾被人察觉。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明明是天生的妩媚,却偏偏强撑着做出端庄之色。
面对范氏的刻薄,她盯着她,一字一顿:“天下人生而平等,官家小姐也好,青楼妓子也罢,百年后,不过都是同样的一捧白骨。夫人又何必如此瞧不起人?”
她站在光里,琥珀色的瞳眸纯净明亮。
那瞳眸里,藏着问心无愧的从容,藏着天下大同的盛光。
范氏被她的气场震得愣了半晌。
她很快回过神,强忍着在她面前落荒而逃的冲动,强词夺理道:“官妓就是官妓,我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的,总之,你进了教坊司,就是低贱的官妓!就算你将来做了皇后,也洗不掉这层污垢!
“我管你还是不是清白身子,管你是歹毒还是良善,你既进了教坊司,就是低人一等,就是要遭人唾弃的!哼,与你站在这处说话,都是本夫人自降身份!”
沈妙言望着她脸上的冷漠,黛青眉尖,忍不住蹙起。
她正要反驳,谢昭出现在范氏身边,轻柔扶住她的手,笑道:“娘同这么个妓子说话做什么?叫旁人见了,要笑话咱们的。一点朱唇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呢。真不知道皇上看中了她哪儿,竟然力排众议,非要立她为后!”
沈妙言气得嘴唇发抖。
谢昭这个女人,怎么有脸说这种话,明明她比她肮脏多了好吗?!
正气得不轻时,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怎么,谢氏可是对朕立后一事,有意见?”
说话之间,温凉的大掌,紧紧把沈妙言的小手包覆在掌心。
冷甜的龙涎香携裹着浓烈的霸道,男人周身的气息,凛冽至极。
谢昭与范氏骇了一跳,忙不迭跪下去:“臣女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天澜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们。
如今虽是三月天,可朱廊里铺着的石板却是冰凉的。
再加上她们向来养尊处优,因此没跪上一时半会儿,膝盖处就绵绵密密似那针扎般疼痛。
而来自上方的那道阴沉目光,含着强大的威压,更是叫她们惊惧颤抖,后背和额头竞相渗出细汗,打湿了那薄薄的春衫。
眼见着范氏的身子摇摇欲坠,君天澜才牵着沈妙言,面无表情地离开。
两人穿过朱廊,沈妙言仰头望向他:“你怎么会在后院?”
后院是女眷们住的地方,外男轻易是不能进来的。
君天澜淡淡道:“在前院等了许久,不见你出来,所以就寻了来。”
“哦”沈妙言点点小脑袋。
君天澜忽然驻足,挑起她的下颌。
沈妙言仰起小脸,正对上男人幽深复杂的双瞳。
嗷,章节标题是读者宝贝提供的,当时菜菜取名时,并没有想到这个梗,哈哈哈,果然看菜菜书的宝贝,都是极有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