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殿门外转身,望向天际的云霞,唇角笑容越发的深。
消息已经送达,就看表哥自个儿的意思了。
只要他去,他定能看见他昔日捧在掌心的女人,是如何对旁的男人卖笑的。
她要摧毁掉,那个女人在表哥心中的一切美好!
顾湘湘走后,君天澜重重搁下朱砂笔。
暗红凤眸中,隐约闪烁着浓浓戾气。
福公公试探道:“皇上,可要摆驾教坊司?”
男人沉默半晌,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说罢,继续翻阅奏章。
只是连翻了几本,却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
福公公把他焦躁的模样看在眼底,试探道:“那什么,皇上,要不,咱还是去吧?”
君天澜狠狠盯了他一眼。
福公公缩了缩脖子,他没有说错话啊,皇上分明是想去的……
……
入夜之后,教坊司是皇宫中最热闹的地方。
花楼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脂粉气。
连澈订下了东苑里最大的雅座,说是雅座,倒其实更像是一座大殿。
朝中不少官员都到了,正坐在蒲团上,觥筹交错,小声说着些荤段子,气氛很是融洽。
只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每隔一段时间,就朝上座偷偷瞟上一眼。
因为君天澜正不苟言笑地端坐在那里。
韩棠之摇着一把素白纸扇,低声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他从前不逛这种地方的。”
旁边花容战饮了杯美酒,唇角轻勾:“还能怎么了,还不是因为那位吗?”
“那位?”
“那位啊!她不就在教坊司?”
韩棠之若有所悟,“看来,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教坊司,而是在美人身上。”
两人自以为声音压得足够低,却不知这些话,全部落入君天澜耳中。
他捻了捻墨玉扳指,眼底神色有些晦暗。
外间游廊处,沈妙言被连澈拖着一路过来。
她皱眉道:“你这样的性子,也会有好到可以请客吃酒的朋友?我总觉得你在诳我……”
“诓骗姐姐有什么好处,姐姐能让我在你身上睡一觉吗?”连澈挑眉,桃花眼笑得邪肆,“既然不能,那我又何必想方设法地诓骗姐姐?”
沈妙言听不得他说这种浑话,小脸发烫,咬住唇瓣,不情不愿地随他来到大殿。
此时大殿中,已有数名貌美舞姬穿着薄纱,在中央翩翩而舞。
出现在殿门前的刹那,连澈的大掌紧紧揽住沈妙言的腰肢。
沈妙言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半抱半拖地弄进了殿中。
她今日装扮极美,胭脂红的叠纱襦裙,越发衬得肌肤白腻细嫩如羊脂,鸦青发丝梳成精致的堕马髻,鬓角簪一朵碗口大的正红牡丹,与朱唇上的色泽乃是同色的。
行走之间,轻盈裙摆飞扬鼓起,因为被连澈揽着腰肢的缘故,越发显得她身姿纤细窈窕,如那仕女图上的美人。
在座的男人们,不觉同时呼吸一滞。
君天澜的目光穿透那数名舞姬,定定落在她身上。
他盯着连澈搂着她细腰的大掌,拢在宽袖中的手,已然攥紧成拳。
沈妙言尚未注意到君天澜,只低着头,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被连澈拖抱到席位上。
连澈盘膝坐下后,把她的脑袋强按在自己怀中,勾唇而笑,低声道:“姐姐若不想见人,不若就在我怀中躲着,也是使得的。”
在沈妙言听来,这话倒也算贴心。
然而在君天澜听来,这话却暧.昧非常。
他盯着两人,生生捏断了手中那枚墨玉扳指。
——
四哥有满满一抽屉的墨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