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裤有些宽大,高高卷起一大截,骨肉匀停的小腿整个都露在外面。
他起身走过去,把她好好地塞进被窝,又仔细给她掖好被角。
他的手是拿惯了刀剑和长弓的手,是拿着朱砂笔批阅奏章指点天下的手。
然而此刻,他的手却透着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柔情。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替睡梦中的姑娘捋开额前的碎发,带着薄茧的指腹拂拭过沈妙言吹弹可破的白腻脸蛋,动作之间,充满了怜惜与温柔。
他是帝王。
可他却对这天下没有任何温柔,有的只是责任。
从生到死,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他的小丫头。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回到桌案前继续批折子。
夜深了,初夏的夜风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沈妙言下意识滚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即便是在睡梦中,即便曾分开很久很久,可她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而浅眠中的君天澜伸手抱住她,无意识地轻拍她纤细的后背,仿佛是在哄她入眠。
当启明星在窗棂外亮起,便又是新的一天了。
天色朦胧时,君天澜就已经起身去上朝。
沈妙言这一觉睡得酣甜,清晨时分就醒了来。
她坐起身抽四周张望,只见殿中侍立着一位高挑的宫女。
她揉了揉脸蛋,“替我更衣。”
那宫女走到龙榻前蹲下,捏住她的脚丫子,拿起罗袜给她套上。
沈妙言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从宫女手中缩回脚丫子,冷冷道:“拂衣呢?”
宫女抬起头,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潋滟着无边水色,“小妙妙当真是没良心得紧,我千里迢迢从北幕而来,倒是先被你嫌弃了……”
沈妙言瞳孔倏然放大,强压着激动才没喊出声。
她捂住嘴,低声道:“五哥哥?!”
君舒影此时穿着宫女服制,拿起搭在木施上的衣裙给她穿上,正色道:“乾和宫守卫森严,我溜不进来,只好扮成宫女,好在倒是没人识破我。”
沈妙言暗暗腹诽,你长成这个人神共妒的妖孽样子,谁会认为你不是女人?
君舒影把她从龙榻上提溜下来,把她放到梳妆台前,一边利落地给她挽发,一边认真道:“君天澜回来我怕是就要露馅儿了,你可有别的去处?”
沈妙言想起教坊司,忙点头,“有的。”
她很快收拾好,带着君舒影一同离开了乾和宫,大大咧咧回了教坊司。
君舒影嫌弃地脱了那套宫女服,正要问沈妙言讨茶喝,厢房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沈妙言从门缝里向外张望,只见念念规规矩矩站在门口,正等着她开门。
她挥挥手,示意君舒影去衣橱里躲着。
确定君舒影藏好之后,她才打开门,笑道:“念念怎么来了?”
小家伙踏进屋子,把手里的小食盒放到圆桌上,“我给娘亲做了蛋黄粽子,听说娘亲没在乾和宫,想着娘亲大约回了这里,所以特意给娘亲送了来。”
沈妙言心中欢喜,抱住他亲了一口,“还是念念疼娘亲。”
虽然被亲过很多次,可是念念仍旧臊得小脸通红。
他捂住脸蛋后退两步,绷着红透的小脸,细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说着,却闻见身后的衣橱内,传出一股雪莲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