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海再度大怒:“你还想如何?!”
沈妙言含笑踱步,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广场之上:“你是灵安寺监院,手掌寺庙的财务大权。据我所知,在你打理灵安寺的这些年,灵安寺积累的金银财宝蒸蒸日上,数额十分庞大……”
“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妙言驻足,“我要指控你,枉顾王法,乱征佃租,谋害人命!”
话音落地,她唇角的笑容瞬时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回眸间的那抹摄人凌厉。
满场寂静,所有人都呆滞地望着这边,全然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觉海白胖的大脸逐渐扭曲,拂袖道:“妖女,果真是妖女!你怎敢利用此等无中生有之事,来毁谤贫僧?!”
沈妙言散漫地走到君天澜刚刚坐过的太师椅上,舒服地歪坐下,一手托腮,懒懒道:“枇杷。”
场中所有人,包括君天澜都是站着的,唯有她一人独坐。
初夏的风带着一丝灼热,把她的墨青发丝与胭脂红大袖吹得飞扬。
明明生了副丑陋的模样,可此时此刻,在所有人眼中,她周身的气场,竟丝毫不输他们的君王。
就好像,
就好像她从前也是帝王!
当她不再收敛自己的气场时,仅仅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畏惧!
她慵懒地独坐在那里,并没有与四周格格不入。
相反,太合适了,她独坐的姿势,着实太合适了。
仿佛,她天生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上!
然而却也有人是不服气的。
凤琼枝与顾湘湘等人,紧紧皱着眉头,期待地转向君天澜。
这个女人烤了他的鱼他不介意。
这个女人拒绝侍寝,他也不介意。
可是,她都坐到他的龙椅上去了,难道他还能不介意吗?!
然而君天澜的反应,注定要令她们失望。
只见他负着手,凝向那个女孩儿时,精致淡红的唇角不觉噙起浅浅的弧度。
他缓步上前,在她身后站定。
他用这种清冷凛贵的守护姿态,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
他的女孩儿,他要守护到底。
哪怕要为此担受朝中老臣的指责也没有关系,哪怕要为她对上护国圣寺也没有关系……
只要她回来,只要她活着回来,谁他妈还在乎那群乱七八糟毫不相干的人?!
寂静中,凤樱樱领着一名小姑娘出来了。
小姑娘梳着齐整的双丫髻,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低着头走到沈妙言前方空地上,偏头望了眼觉海,立即哭着朝君天澜与沈妙言跪下,哽咽道:
“就是他!他诱惑我爹娘签下租地的合约,合约上明明写着每亩田地每年二两银子,但到了年末时,他非说是每亩五两,逼着我爹娘拿银子出来!
“我家境贫寒,爹娘手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无奈之下,我爹在除夕夜里,冒着大风雪去山中狩猎,想着弄些野味去京城里卖给贵人,也好补贴佃租,可是……可是……”
她痛不欲生地哭了出来:
“可是我爹爹在除夕夜摔下了悬崖,我娘亲第二日去寻他,也因为路滑失足,跌落崖底粉身碎骨!我家破人亡,都是觉海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