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堆雪不好意思地作揖回了一礼,才告退离开。
江梅枝却还有些遗憾,轻声道:“若非我们知晓皇上对姑娘有意,我兄长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妃夕,你没能成为我嫂子,真是遗憾。”
沈妙言笑了笑,仰头望了眼一碧千里的晴空。
若是真的凤妃夕在世,能嫁入江府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家,大约会很幸福。
她想着,江夫人遣了侍女过来寻江梅枝,大约是想问相亲相得如何了。
江梅枝同她告辞,边思索着该如何应付自己娘亲、又该如何诱惑董氏去赌牌,边走远了。
“时辰不早,妙妙,咱们也去后院入席吧?”谢陶眉眼弯弯地望向沈妙言。
沈妙言颔首,同她一道往后院而去。
后院坐的大都是女眷。
花厅里的八张大花梨木圆桌俱都坐满了,还有些去了隔壁小花厅用膳。
沈妙言与谢陶刚刚落座,就听见隔壁有个粗嗓门骤然响起:
“……哼,能和相爷夫人玩在一处,那凤妃夕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听闻祭天大典时,那般隆重的场合,她竟然还去勾引皇上,还想牵皇上的手!我的天,这般女子,当真是丢尽了咱们镐京城贵女的颜面!”
沈妙言余光瞥去,说话的女孩儿一副夸张表情,手舞足蹈的模样甚是可笑。
不是盛雨又是谁。
盛雨旁边的贵女注意到沈妙言与谢陶,急忙推了把盛雨。
盛雨回过神,轻哼一声,压低了音量,继续小声与旁边人说话,“……你瞧见没有,她在瞪我!瞪什么瞪,不过是个女官罢了……我凤大姐姐将来还是皇后呢,待人不也仍旧亲切?!还有谢陶,仗着为相爷诞下骨肉,整日里走路还叫人扶着,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你别看相爷如今没有侧室,我觉着,大约过不了多久,相爷对她的新鲜感过去了,就会纳妾的……”
她天生是个碎嘴嚣张的性子。
可沈妙言却容不得她嚣张。
她端起一盏酒,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她跟前,“你在说谁?”
四周寂静,所有的女孩儿都望向这边。
盛雨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我说的就是你和谢陶!怎么了,你们不要脸,还容不得人说吗?”
沈妙言唇角轻勾,抬手就把手里那盏酒,尽数倾倒在盛雨脑袋上。
淋漓酒汁打湿了女孩儿的发髻,刘海儿尽数湿透,可笑地贴在脑门儿上。
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胸口,使得那夏日里的薄纱襦裙也透明了几分。
她看起来,狼狈至极。
“啊!”
盛雨猛然爆发出尖叫声,“你泼我酒水,你竟然敢泼我酒水?!从来没有人敢泼我酒水!”
“现在有了。”
沈妙言笑容嘲讽,扔掉手中的白瓷酒盏,转身就打算回自己的席位。
盛雨怎能咽下这口气,怒声道:“你再泼一盏试试?!”
沈妙言顿住步子,似笑非笑地转过身,随手拿起一盏酒,再度泼洒在盛雨的脑袋上!
整个花厅俱都寂静下来。
盛雨大张着嘴巴的模样太过可笑,再加上她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沈妙言这两盏酒,简直太解气了!
因此,她们忍不住窃笑出声。
盛雨恼羞成怒,眼圈一红,不顾一切地想抬手去打沈妙言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