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烟声音带着孩儿般的天真稚嫩,可乌黑的眼睛里,却都是戏谑调笑。
凤琼枝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兄长他一向很疼爱我们姐妹,怎么可能拿那种东西来害我?!”
“因为你哥哥希望你进宫之后,能乖乖听话为北帝效命啊……”司烟轻笑,扔掉凤琼枝的那缕头发,满脸无辜地歪了歪脑袋,“
怎么样,你可愿意与人家合作?”
凤琼枝慢慢转向她,眼睛里俱是怀疑,“我并不认识你,你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
“凤琼枝,有时候能被人利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毕竟,你还有那么点儿价值不是?”
司烟笑着跳下床榻,潇洒利落地朝外间而去,“愿不愿意与人家合作,明儿早上告诉人家吧!夜深了,人家也是很困乏的呢。”
凤琼枝盯着她的背影,甚至都没等到她跨出门槛,就喊道:“你站住!”
“嗯?”
司烟转身,在灯火下笑意盈盈。
“我跟你合作,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针对沈妙言,你又有什么本事!我须得了解清楚,才能判断与你合作究竟对我是利是弊,才能判断你有没有资格与我合作!”
司烟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把玩着挂在腰间的胭脂红荷包,笑起来时,两个梨涡深深,仿佛可以放进两颗小米粒。
她歪了歪头,神色透着玩世不恭的轻慢,“凤琼枝,拖泥带水,就是你们这些所谓世家贵女的通病了。今儿晚上,是我司烟看得起你与你合作,又哪里轮得到你来问为什么?镐京城中想嫁君天澜的人多得是,我随便挑一个合作都可以。”
她说完,挑了挑眉头,转身就要走。
“慢着!”
凤琼枝再度出声。
事到如今,她始觉父兄无法依靠,能够帮她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姑娘。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成,咱们合作。只要能弄死沈妙言,由我入主东宫,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呵……”
司烟不在意一笑,负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
……
而另一边,皇宫中。
亥时刚过,御花园中灯盏高悬,绚烂艳绝。
沈妙言嫌乾和宫寝殿闷得慌,于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此时正提着绣花鞋,小心翼翼踏进溪水里。
溪水清凉入骨,顺流而下,溪流在一处角落汇聚成小小一汪池塘,池塘只及人腰高,清澈见底,借着倾洒而下的月光,甚至能看清楚里面的鹅卵石。
而四周皆是深深花树,花影树影斑驳迷离,把这汪池塘围拢,令外面的人看不见这儿究竟是个什么情景。
沈妙言独自跑到这里,实在欢喜这清凉沁骨的溪水,瞅着四周无人,于是悄悄褪去衣裙,整个人浸泡到了水里。
正是七月天,乃是一年之中最闷热的季节呢。
这么自由地泡个溪水澡,嗅着四面八方若有似无的花香树香,于沈妙言而言,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翻墙出府去水里偷玩的天真烂漫。
她正洗得快活时,不防花树深处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小姑娘怔住,下意识往水里沉了沉,又把打湿的绣帕遮在自己身前。
她慢慢往后退,后背抵到池壁时,就瞧见一双墨底绣金云纹长靴踏了出来。
来人身着鸢尾兰绣雪塔山茶常服,发束金冠,面容俊美,不是君天澜又是谁。
男人负着手蹙着眉,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沈妙言自知自己姿态不雅,暗暗撇嘴,很快扮出一副威严模样:“你瞅我作甚?!没见过人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