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路了。
又走了一段路,君陆离抬手指着前方,“皇嫂嫂,咱们走到尽头了!”
沈妙言望去,果然瞧见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她上前,在墙壁上摸索片刻,很快寻出机关,毫不犹豫就按了下去。
被堵住的洞口震了几下,就徐徐打开了。
沈妙言率先踏出来,只见这里竟是座无人的房屋,房中堆着数十箱沉香,正是那日君舒影曾带她来过的库房。
她望向身后,数百名小孩儿都乖得什么似的,整齐有序地排着队,并不吵嚷。
她欣慰得很,于是走到库房门后,小心翼翼推开门。
她知晓这条长街被君舒影用来放置沉香,其中还有好几个专门负责看守的人。
她踏出门槛,借着轻盈月光望向一侧,瞧见一名看守正揣着手靠坐在扶栏上打盹儿。
她对身后打了个手势。
君陆离会意,立即带着小孩儿们从屋里悄悄儿地出来。
月光如水,把这偏僻的街巷照得亮如白昼。
数百名小孩儿,聪明乖巧得叫人心疼,纷纷捂住自己的小嘴,小心翼翼跟着沈妙言往外走。
他们并不知晓这个女人乃是大周的皇后,于他们,她就像邻家的姐姐那般可靠可亲。
而就在沈妙言以为,她能带着孩子们平安无事地离开时,寂静而诡异的街巷外,忽而响起铺天盖地的马蹄声。
她站在街头,看见君舒影一骑当先,带着数百名禁卫军,军容整肃而来。
他穿鸠羽紫的华贵裘衣,长及膝盖,越发衬得他高大俊美。
斜挑的凤眸不染而红,发束金冠,处处都是不可一世的嚣张与冷漠。
他骑在骏马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沈妙言。
沈妙言远远驻足,虽然表情仍旧平静,可紧攥着的掌心,却忍不住沁出冷汗。
终究,
还是害怕的……
而君舒影身后,凤北寻皱起眉头。
总觉刚刚似乎看见了君陆离的身影,怎的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君舒影从沈妙言身上移开目光,折了几折马鞭,淡淡道:“抓起来。”
一群小孩儿,这些时日以来早被吓破了胆。
听见他说又要把他们抓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个个儿终于绷不住小脸,在满街里嚎啕大哭起来。
君舒影皱眉,这些孩子再这般哭下去,定然会引来附近的百姓。
届时可就麻烦了……
因此,他冷声道:“都还愣着作甚?把他们抓起来堵了嘴!”
他的语气,冷得令人胆战心惊。
仿佛数百名活生生的小孩儿,在他眼里同那小鸡仔没什么区别。
就在他身后的禁卫军鱼贯而出时,沈妙言独自站在街心,两柄匕首从袖管中不动声色地滑出。
她于这初冬的深夜里,身着霜白箭袖劲装,一条玉带把腰肢勒得细细。
颈间系着胭脂红斗篷,斗篷上一圈白狐狸毛衬得她小脸圆润清丽,琥珀色瞳眸清泠泠透着薄凉与杀意。
面对鱼贯而来的禁卫军,她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斗篷,把它掷落在地。
月光如水,温柔落在君舒影的眼睫间。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带着杀意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