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挑了挑秀丽的眉尖,若她现在一把火烧了这些沉香……
至少,能叫君舒影焦头烂额,使得他不急于去迫害孩童或者其他人。
她是说做就做的人,想到纵火这茬,就飞快寻来了火种与火油,趁着那群看守不注意,极灵敏地窜过街巷,在放置沉香的屋子里洒上火油,又将火种扔了上去。
须臾之间,街巷中大火四起!
沈妙言独立于远处高高翘起的屋檐上,琥珀色眼眸中倒映出火光,随着夜风而成连绵起伏的火海。
那群看守被吓醒,慌得嚷嚷着救火,拼了命地拎着水桶来回奔跑。
沈妙言捻了捻垂落在胸前的发辫,嗅见空气中那股子沉香味儿越发浓厚。
眼见着下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没再久留,转身消失在了这条街巷中。
……
清水河的清晨,氤氲着曦色薄雾,透着江南水乡才有的朦胧与静谧。
纵便那青石长街上熙攘繁华,贩夫走卒、公子仕女等往来不绝,可行走其中,仍觉仿佛身处宁静的水墨画中。
便连街边卖花姑娘的吆喝,听着都宛若吴侬软语,令人格外舒服。
沈妙言在临街的酒楼大堂内坐了,问小二要了碗豆腐脑和一碟牛肉锅贴,就兴致勃勃地拿了木箸与瓷勺,开始大快朵颐。
豆腐脑雪白嫩滑,淋上热乎乎的红油辣酱,一勺入口,好吃鲜嫩得几乎要叫人把舌头吞进肚里去。
沈妙言吃了大半碗,白皙额间已被辣得沁出细密汗珠,却莫名令人他心情大好。
她捧起热茶,刚呷了一口,就听得四周有人议论:
“听说丙子街那边起了大火,烧了许多沉香!”
“是啊!我家靠近那边,大晚上的,就闻到一股子沉香味儿,别提有多浓郁了!也不知究竟烧毁了多少沉香!”
“我还听说,那些沉香乃是相府里的贵人购置的,如今被烧了,大约那贵人会很伤心吧?”
“有什么可伤心的,反正那些贵人都有钱得很,难道还在乎几箱沉香吗?说起来,我听说相府里丢了位小姐,赵相爷命人在城里张贴悬赏公告,说是提供线索者,奖励五十金,毫发无伤把人送回去的,奖励一万金!”
“真有此事?!那我定要去瞧瞧了!”
“走走走!”
两人说着,去柜台那边结了账,相携离开了酒楼。
沈妙言木箸里夹着只牛肉锅贴,却愣在了当场。
相府里丢了位小姐,难道,就是她?
这么说,君舒影已经开始满城寻她了……
她下意识瞥向四周,却见食客们皆都津津有味地谈论昨夜的大火与相府走丢的小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抿了抿唇瓣,觉着这牛肉锅贴也没什么滋味儿了,因此慢慢放下筷箸。
她正欲起身离开,却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的目光慢慢落在那碗豆腐脑中。
继而,又慢慢抬眸,瞥向前方的柜台。
只见掌柜的与小二哥正满脸期待地盯着她。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临晕厥过去前,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
着了别人的道了。
……
再度醒来时,入目所及乃是绣满合欢花的淡粉床帐。
空气里带着刺鼻的脂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