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裕一惊,随即又是一副苦笑不已,开封地势低洼,只要掘了黄河放水,此时又正值夏季,正是河水丰沛之时,水淹开封自然可行,甭管你挖什么沟壕,一放了大水,除了投降还真没什么法子了。
历来行军作战将帅甚少不知用水之计,但却少有人做此等之事,主要就是因水火无情,一旦掘了河堤,遭了水灾可就不再是开封一地,而是整个河南道,更是会死伤难以计数的百姓,如此恶行必然会在史册上留下极为不光彩一笔,除非真正阴狠之人,很少会做下此等恶事,甚至连去想都不会去想。
“我营州军即将返回关外营州,只要做出这种姿态,以朱温善疑心性,一准会认为老师一把水淹死了他们,城中定然大乱,抓捕的配字军太多了,若之前是手里没刀子的百姓,城中就算恐慌,宣武军也足以应付,可是,新近抓捕的壮丁太多了,已经不是朱温可以控制住得了,一旦恐慌潮蔓延,他朱温若不想死在乱兵之下,除了开城投降别无他法。”
“当然了,老师也不屑用了此法。”
李思钰狠狠揉了揉李裕小脑袋,笑道:“此法虽可逼迫朱温低头,但却是遗祸无穷之计,老师还不屑为之。”
“呵呵……你小子倒是挺会担忧的,不错不错,有些帝王仁慈之心。”
李裕终于放下心来,可对如今局势又有些担忧起来,说道:“朱温开挖无数沟壕应对我军七石巨弩,又因沟壕不利于我军作战,若是如此,我军必然一时间难以奈何得了朱温,而我军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李思钰缓缓摇头,说道:“晋军一南一东,两军呈夹击我军之势,行军作战首先要击其脆弱之处,应先易后难。”
“晋军兵勇,宣武军兵盛,两者看起来相差无几,可是,此时的晋军非太原之时晋军,刚入许、溵、陈、蔡四州的晋军尚还没一年之久,根基远不如宣武军稳固。”
“两军虽看似联手应对我军,但之前恩怨并未因此消除,只是因我军强大才迫使着两军联手,但他们并不是完全信任彼此,正如眼前之晋军南逃蔡州山中躲藏。”
“没了晋军在侧,宣武军只可能聚起他能聚起的任何兵卒,包括李飞虎,包括罗弘信、王镕,而这也正是老师的目的!”
李思钰不屑道:“既然你父王觉得自己足够英明神武,临离开中原时,老师就再帮他一把,今后……今后他就算身死人手,也该瞑目了吧!”
李裕张了张嘴,最后无奈低头。
李思钰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这个学生弟子有些事情难以割舍,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临走前把所有人都敲打一番,在他计算中,至少可以给李晔争取三年时间,今后会如何……
那就交给老天来裁决好了。
沟壕战虽不错,也的确让七石巨弩失去了攻城作用,甚至可以给他制造不少困难,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兵卒足够的悍勇、坚韧。
李思钰根本不相信宣武军可以抵挡自己全力一击,配字军就是配字军,只是一群拿着刀子的民夫罢了,就算藏在沟壕里,可那又如何?有了应对之策,没有坚韧不拔的军卒……
“呵呵……朱温还真以为凭着沟壕阻拦,老子就奈何不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