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藩镇,手下会有不少领军大将,他们也会不时出城抢夺百姓钱粮,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军中将士家眷粮资是不可以去抢的,否则今日你可以抢他人家中钱粮,明日他人就可以跑到你家烧杀抢掠,毕竟你手里有刀子,他人手里同样也有,肆意抢掠军中将士家中钱粮,无战之时,或许会因官职而趁也砍杀一番,最可怕的是临战之时反叛。
乱兵甚胜于匪,但同一军中家眷还是很安全的,没人愿意去犯这种忌讳,只是河北军此时却无可奈何。能跟着营州军跑的都跑了,没跑的,大多还是本地军卒的家眷,有自己兄弟、叔父看顾,这些百姓自以为无碍,就算到了最后,洛阳坚守不下去了,了不起带着粮食逃去关中也就是了,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李存孝、罗弘信、王镕三人竟然领着数万河北军来到了洛阳。
没了辎重补给的河北军,朝廷又无这么多钱粮来养活他们,除了抢又能如何?这一抢也就抢出了无数麻烦来,洛阳军卒与河北军卒天天打架也就成了必然。
李晔见西门君遂恼怒,想了一下,还是叹气道“朝廷无多余粮资以养军卒,西门公公是不是”
西门君遂冷言道“北地王刚刚离开洛阳,无数百姓随之离开,不愿离开者,都是陛下忠义之民,皆以为陛下仁爱,此时陛下加赋,百姓定然失望不满,又如何谈上下皆一,又如何抵挡晋军、宣武军相胁?”
李存孝冷哼道“晋军、宣武军自有我军阻拦,手无寸铁的百姓又如何抵挡?西门公公为北衙之统领,此等浅显之理都不明,又岂不是可笑之极?”
西门君遂心下恼怒,北衙仅万余,南衙虽纷乱且人人为主,虽不愿听命于李曜,但南衙之卒却是北衙数倍,河北军不去主动招惹南衙一群杂牌,竟然专门找上了北衙上万军卒们的家眷来。
西门君遂恼怒,冷冷看了一眼李存孝,冷声说道“北地王于开封城下,于数十万人前相约将军一战,不知将军又与北地王大战了几个回合?”
“哼!”
“北地王武勇天下,一拳破城,若非朱温贼子以百姓为盾,开封早已成了一片废土,如此一拳之下,宣武军早已军心不在,如此之下,将军十万大军突然发难,竟然还未能抵挡宣武军,你河北军又如何可让本将军相信,相信贵军可同时抵挡晋军、宣武军同时发难?”
西门君遂话语顿时激怒了李存孝。
“砰!”
小木桌四分五裂,李存孝起身看着西门君遂,一脸阴森冷厉。
“狗奴才,你找死!”
李存孝毕竟是天下飞虎悍将,西门君遂被他冷冽杀气惊的后退半步,又不甘心就此退缩,大步上前一步。
“飞虎?”
“天下将之首?”
“可那又如何?”
“本将军就畏惧了你不成?”
还别说,西门君遂此时还真不一定害怕了李存孝,这还是因军卒之故。武将再如何勇猛又如何,军卒若真的不堪一击,最后也还是身死族灭。
李思钰尤为重视军卒纪律和训练,神策军一开始就是边军,战力之强天下亦是侧目,只是神策军屡经战乱,神策军也一再重建,军卒成分也就成了兵痞、流氓最为喜爱之所,战力之低乃天下各军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