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同情心,可若因一时的同情造成更大的灾难,这也不是他所希望的。神策军以前是战力彪悍的边军,自从成了禁军后,以往的荣耀就已经成了过往云烟,如今剩下的也只有欺负一下百姓而已,这些神策军见到身强体壮的营州军,丝毫不敢上前挑衅,甚至鞭打百姓,驱赶百姓去种地时,也是一只眼盯着百姓,一只眼盯着李思钰他们,唯恐营州军不满。
行军速度是衡量一支军队强弱重要指标,从潼关到长安,李思钰仅仅用了两三日。
营州兵马自入关,长安就一直争论不休,质疑声音从未断过,只不过是多少罢了,李思钰在潼关所做之事,早就被独孤损传回了长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更是加剧了长安内的质疑声,质疑声从朝廷一直蔓延到最底层的百姓。
随着李思钰逼近长安,质疑声慢慢变成了诡异的沉默。裴家在营州军入关后,获得的利益最大,在长安内也成了他人集中讨伐的对象,随着裴贽与杜让能返回长安后,讨伐声非但未减弱,反而更加激烈起来,而且越来越向失控的边缘蔓延。
看着长安破损的城墙,李思钰就不由苦笑起来,这座天下帝都,虽然这些年来遭受了数次兵灾,被人破了城也有数次,可近两三年来还算稳定些,为何不把破损处修葺一下呢?
看着东面城墙一处数十米的坍塌,李思钰就再也不怀疑为何皇帝会逃,如此巨大的缺口,除非皇帝想要找死,否则除了逃跑,再无其他可能。
无论长安如何看待他李思钰,政事堂的宰相们全出城来迎接了,李思钰也不敢做大,翻身下马,距离五相还有十数米呢,就已经开始拱手。
“营州平卢军将军见过诸相,见过诸位大人。”
朝廷原本权利最大的宰相是韦昭度,因为他是中书省中书令,之前介绍后,大家也知道,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当前最大的就是中书省,而且尚书省各部尚书想要为相,必须头上加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如此才能为相,所以说中书令其实就是首相。
次相是孔玮,接着就是杜让能和张浚,而韦昭度丢了西川,丢了大唐后路成都,被罢了相,任东都留守,而且还是一品太傅。
当然了,他这个“东都留守”也就是个象征,朱温可不会鸟朝廷的,张言更是不会让给这位前中书令大人,现在么,“东都留守”更是让李思钰私相授受,送给了李昭。
说完韦昭度,就该说此相孔玮了,孔玮是孔圣人四十世孙,宣宗大中十三年状元郎,不但他是状元郎,他大弟孔缄、二弟孔纁也是状元,三兄弟都是状元郎。孔府家族出来的人,身上都带有很严重的“腐儒”气息,尤为重规矩、名声,孔玮身上也带有这些,嫉恶如仇、公私分明等等这类褒义词放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为过,可是也正因这些品性为他招惹了麻烦,间接造成了另一场灾祸,就是支持宰相张浚讨伐晋王李克用!
结果如何,大家自然都清楚了,朝廷大败,禁军十不存一,朝廷败了也就罢了,晋王李克用岂会善罢甘休?给朝廷上了奏折,说朝廷无罪而伐,若不处置那些支持揍他的人,他李克用亲自到长安揍皇帝,无奈下只能罢了孔玮相位,贬为检校太保、江陵尹、荆南节度使、观察使。
作为倒霉蛋的孔玮都是如此了,作为主犯的张浚那还能讨了好,先是贬为武昌节度使,众人不答应,那就再贬,而且一连贬了三次,最后沦为绣州司马参军。
别人犯了错,比如韦昭度,可人家还保留着一品大员呢,他张浚则被撸到了八品,差点就不入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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