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让能点了点头,说道:“行乾是不同,从一开始就与他人不同,尤重军纪,每每居于城外宿营。”
裴贽摇了摇头,感觉杜让能没说道重点,他更多的认为是李思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考核军将,会不断调动,会依据能力作调整,避免各军,尤其是各军都头做大。
裴贽知道这些,也没想太过去戳透,这些人不是不明白,甚至他们一直在做这些事情,只不过他们无法掌控军队。
掌控军队有两个必备的条件,一个是钱粮辎重,一个是军中威望。这两个条件这些朝臣都不具备,神策军百十年一直都在宦官手里,宦官们自然在神策军中有很大威望,至于钱粮,没了天下送来的赋税,仅仅依靠关中京畿之地的产出,这点粮食还不够发放朝廷官吏的俸禄和神策军的军饷呢,如何还有多余钱粮另养他军?若非如此,这些宰相们早就重立南衙十六卫了。
这些人知道自己的难处,越是没有,越是渴望,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身居乱世,兵马就是保护自己的最大保障,这才为何竭力想要插手军中的原因。
柔娘开口说了一句后,被裴贽批得一文不值,也不敢再开口,只是为诸人添酒。
看着柔娘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杜让能开口道:“敬臣,老夫与诸位朝相前来,就是想知道行乾……是如何看待大总督一事的。”
裴贽心下一阵叹息,杜让能在宫门外就提及了此事,他就有预感,这位首辅必然不会就此罢手。
伸手向四周摆了摆手,在一旁服侍的侍女和仆人纷纷退去,除了柔娘,数十丈内再无他人。
裴贽郑重看向杜让能他们,尤其在崔昭玮身上停留的时间最久,这让杜让能等人也极为严肃起来。
裴贽想了想,叹气一声,说道:“不知诸位可否一信?今日之言若非局势明朗前,不可与他人言,不知诸位可否守信?”
杜让能沉默片刻,点头道:“老夫以我杜家名誉担保,今日之言除我等六人,再无他人可知。”
刘崇望正色道:“老夫以刘家名誉起誓,不传于他人。”
崔昭玮对裴贽在他身上停留时间最久,有些不满,但还是说道:“崔某允下此事。”
徐彦若郑重点头,却什么都未说。
裴贽心下叹气一声,知道这几位前来,想要隐瞒一些时日已是不可能,只得无奈说道:“大总督一事,行乾就是想要阻止亦不可能了,至于大总督一职,行乾的意思是找王行约谈谈……”
“什么?”
四相惊起,一脸不可置信看向一脸无奈的裴贽,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裴贽会说出这句话来。
杜让能胸口连连起伏数次,竭力压下心中恐慌。
“为何?为何是王行约?”
徐彦若死死盯着裴贽,他更希望自己耳朵是听差了,可惜,裴贽再次开口。
“此时行乾还未与王行约谈及此事,最终是否是王行约,还需看他们谈的结果。”
崔昭玮一屁股坐下,沉默良久,一口饮尽杯中酒,看向裴贽,说道:“想来杜相、刘相、徐相都很想知道为何?为何行乾会选择王行约,难道不怕邠宁节度使王行瑜强行介入?今后还如何驱逐王行瑜、李茂贞,以及神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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