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御医不由露出惭色,说道:“小人并无帮上什么忙,一切都是李帅自己之力。”
孙御医叹息一声。
“诸位可能不知,李帅体内阴阳之力若是虚弱无力还罢了,可却偏偏强于常人数倍,乃至十数倍之多,如此激烈交锋,如同两强角力,这种痛苦非一般人可承受,也就李帅,换做他人早已爆体而亡,更无可阴阳交融可能。”
阿蛮可听不懂这些,只是问道:“阿爹若醒了,还能不能打得过阿蛮?”
大丫不由拉扯了一下阿蛮,轻声说道:“少爷能安然无恙就好,上不得战阵厮杀也无碍的。”
孙御医却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阴阳交融,李帅武艺恐怕还要精进不少,当是好事。”
屋内人不少,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十,看到李思钰双颊有些泛红,呼吸也急促了些,杨复恭就开始赶人了。
“行了,都出去吧,屋里之气太过浑浊,我儿也不喜。”
众人一一离开房间,最后只留下公主李璇和大丫两人,大丫打开些门窗,徐徐吹动的微风,一扫屋内浑浊,李思钰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犹如熟睡婴儿。
“谢谢……”
大丫正要为李思钰擦洗脸孔,手上顿了一下,一边小心擦洗明显瘦了些的李思钰,一边温言说道:“公主不必自责,本就与公主无关,至于他人……公主还莫要恼怒,他们也是担心少爷,这才冷淡了公主。”
李璇摇了摇头。
“钰郎因我而前往长安,若非如此,钰郎也不会遭此大难。”
大丫放下毛巾,坐在李璇身边,看着熟睡的李思钰,轻声说道:“有无公主,陛下也会想方设法囚住少爷,少爷常言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少爷从营州前来长安时,就已经准备被朝廷欺负了,只是没想到陛下竟以阿蛮为质,以此威逼少爷,这就触了少爷逆鳞。”
“其实朝臣们并未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岐国公与陛下而已。”
“呵呵……,就算如公主之言,若少爷稍微后退一步,满朝诸公又会如何?因我军离开长安,长安动荡,诸公才有反对之声,若无此事呢?又将是何种局面?”
李璇沉默片刻,叹气道:“不知道……”
大丫也叹息一声,说道:“少爷一再退缩,河中如此,河右、东都亦是如此,看着少爷在朝堂上咄咄逼人,披甲上朝,领阿蛮小小姐等一干孩童上朝……”
“看着少爷咄咄逼人,可那也不过是少爷表达对陛下的不满罢了。”
大丫叹气道:“河中给了裴家,河右、东都成了夔王之地,同州也在独孤家手中,无论裴家、夔王,还是独孤家,他们都可归入朝廷文官一系,与天下那些节度使们是不同的。”
“少爷绞尽脑汁算计,拼死领兵作战,好不容易夺下了些地盘,可陛下却用鄜、坊之地引狼入室,少爷有理由,也有资格表达自己的不满……”
“大总督,根本就没有大总督的,可却为了个大总督,一再逼迫少爷,若朝廷有那个能力,少爷自然可给朝廷,可惜,没这能力,却强行想要占有,不知行潜龙之事,只一味闹腾,少爷有理由表达不满啊!”
“可少爷再如何不满,还是竭力为朝廷算计,神策军没了,凶蛮之卒被押解去了蓝田,剩下的军卒……依我军之令,只要给个三五月,自然可还给朝廷一个听令行事之军,以此根基,再行养民之策,三五年,朝廷自己都可解决长安之危,又何故如此逼迫少爷啊?”
看着如婴儿般的李思钰,大丫温和笑了笑。
“或许……少爷此时才是最幸福吧,只需好好睡上一睡,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算计……”
抚摸着李思钰消瘦脸颊,大丫嘴里轻声低喃。
“少爷,咱们回营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