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吃亏不少,张浚也忧愁起来,看了一圈,发现也只有何氏或许可以在李思钰面前说上几句话语。
何氏见张浚看过来,叹气说道:“妾身一女流……”
何氏正要说自己是一女流,前往郑县,这一路上遇了歹人可咋整?话语尚未说出,就见远处数名骑着战马急奔而来,背后插着的旗子显然是军中信使。
众人见何氏面上怪异,忙回头去看,正见数名信使沿着官道打马狂奔。
“八百里加急,行人退避!”
“八百里加急,行人退避……”
一阵暴吼从那些人嘴里传出。
“阻住他们!”
见这些人,李晔不由高声大叫。
他人见战马径直向自己冲来,皆纷纷闪避,唯独女官李渐荣伸开双臂阻在道路中间,双目紧闭,一脸苍白阻在道路中间。
眼见战马就要撞在李渐荣身上,憨牛大惊,猛然提起马缰,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死死拽住战马。
“轰!”
战马人立而起,双蹄重重踏在李渐荣眼前,暴躁的战马嘶吼声、喷吐在脸上湿热气息……苍白的脸更胜三分。
身后紧跟的随从信使忙拨转马头,从李渐荣身边纵身越过。
“找死——”
“啪!”
憨牛大怒,一路上他还从未遇到敢阻拦之人,想也未想,一鞭子重重抽在李渐荣脸上,鲜血随着鞭子四射。
按照军规律令,敢阻拦紧急信使,别说一鞭子,就算挥刀砍杀了李渐荣,也不会有任何人敢质疑。
憨牛大怒,欲要再扬鞭时,其余信使纷纷勒住战马,抽出弯刀围了上来,一旦发现这些人有歹意,立即就会挥刀砍人。
“误会!误会!我等……我等并无歹意……无恶意……”
看到营州军信使抽了刀子,张浚忙大叫“误会”。
“误会?”
憨牛大怒,正要扬鞭再抽。
“朕……”
李晔大声,刚要说一个“朕”,孔纬躺在地上奋力大吼。
“大胆——”
“北地王弟子之母当前,何人敢无礼?”
憨牛抬起的手猛然顿住,他不认识皇帝是谁,不认识孔纬、韦昭度、张浚,更是不知贵妃何氏是何人,但他知道大帅是北地王,更是清楚自己大帅有五个亲传弟子,而且所传达的加急信正是大帅大弟子小德子……龙骑将军信件。
一听到“北地王弟子之母”,抬起的鞭子无论如何也抽不下去了,反而翻身下马。
“啪!”
憨牛抬手给自己一个大大嘴巴,躬身向李渐荣行礼致歉。
“小将不知夫人当前,军务在身,得罪了夫人,还望夫人恕罪!”
李渐荣忙侧身让开,犹豫着看向何氏。
何氏正要上前,憨牛却翻身上马,挺胸大声说道:“小将虽鲁莽,但夫人应知,紧急军务一刻也耽搁不得,更是不能以身阻拦,若是小将未能勒住战马,伤到夫人,小将以死赎罪也就罢了,可是夫人置大帅于何地?置小将军于何地?”
“军中自有军中规矩,哪怕皇帝老子,入了军中,也得严守军中规矩!”
“还望夫人替小将军自重!”
说着憨牛抚胸微微躬身,在李渐荣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憨牛双腿一踢马腹,瞬间从李渐荣身边冲过,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憨牛已经奔出数丈。
“柳山、十三郎留下……”
“护送夫人前往潼关……”
随着远去的声音,两名大汉拨转马头,脱离奔行队伍。
看着快速远去的背影,回头看向何氏,李渐荣第一次生出嫉妒、羡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