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眼中得意一闪而过,面上却露出讥讽,说道:“非但不善待有功之臣,反夺其卒,只与其一千卒,为右威卫将军,我们这位骠骑大将军如此打压有功之臣,让诸军如何臣服?”
杨复恭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羽林军之领军之将,在寿王看来就如此不堪么?”
“再说,未一刀砍了那李曜,已经是我儿网开一面了。”
“你……你大胆!你想枉杀有功之臣吗?”
李晔心中大惊,这可是他们李家唯一一个看起来有领军本事之人,难道这老阉奴有了杀意?
“哼!”
杨复恭冷哼一声,说道:“无大帅府之令,谁给他的胆子私自出兵的?有无参谋部报备,有无事前告知京畿留守将军高思继?”
“怎么?绕过大帅府,行先斩后奏吗?”
杨复恭看向脸色微白的李晔,冷哼一声。
“哼!”
“有功?”
“若是李罕之侵入河右,那也是高将军的事情,哪个让他李曜从巩县去怀州的?是夔王李滋么?信不信,信不信老夫立即斩了那通敌老儿?”
“哼!”
杨复恭又冷哼一声。
“巩县!寿王……别他娘地告诉老子,告诉老子巩县一文不值!”
“哼!”
“放开巩县,是要让朱温贼子屠了洛阳吗?”
“还他娘地功臣,如此肆意妄为,与那些不遵军令节度使们有何不同?不治罪那老儿,不砍了不遵军令李曜,已是我儿最大恩典!”
“哼!”
“还敢猖狂!”
李晔一时语塞,最后又说了一句。
“李曜出兵……出兵泽州难道你们不知道?”
“哈哈……哈哈……”
杨复恭突然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
“寿王!”
大笑猛然一顿,阴森着脸。
“老夫知道你毁了长安,知道太原即将落入我儿之手……知道?”
“哈!”
“知道又如何?”
“就能掩饰你毁了长安的事实吗?”
“我儿就可以对那小儿违令之事,视而不见吗?”
刘景瑄点头说道:“的确是如此,看似夺了泽州,却违规军令在先,无军令私自放开巩县,让宣武军可有机兵侵洛阳,幸好突突将军领军留守潼关,宣武军未敢趁机侵入,但有了第一次违令,就有第二次,李帅不杀此人,还让其为右威卫将军,的确已经网开一面,若再胡搅蛮缠,咱家只会觉得寿王与朱温贼子有通敌之嫌!”
李晔大惊,他未想到李曜竟然犯了这么大的漏子,细想一下,若是那李悍虎真要斩了李曜以肃军纪,他人谁也不敢为其说情。的确,巩县东面几十里就是虎牢关,而虎牢关此时尚在朱温之手,没了巩县示警,一旦虎牢关之兵大举入侵洛阳……
李晔越想越心惊,此时长安已经成了一片白地,洛阳之重谁都清楚,这个时候杜让能、裴贽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两人相视一眼,脑中闪过一条让他们遗忘的军报。
高思继在李曜突然进入泽州后,集陕、虢、东都各州县三万兵马突然从河清县撤兵回东都之事,他们当时还疑惑为何要让李曜三千卒去送死呢。
两人心下不是未想过是东都权利争斗之事,可如今看来,正因三万兵马突然从清河过河回东都,这才让宣武军不敢有异动。
裴贽、杜让能、刘崇望三人相视一眼,微微点头,杜让能冷声说道:“此事的确是李曜违反军令,私自离开驻地,北地王如此……已经是恩典了,若是再有下次,纵然北地王为其求情,老夫亦要斩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