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扛着李裕,自顾自离开,留下一地沉默无语之人。
良久后,李克用恼怒起身,指着早已没了人影方向大骂。
“混账小子……”
刘氏叹气一声,拉住李克用,摇头说道:“算了,蛟龙也好,真龙也罢,今后咱们只是朝廷之臣,想的多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李克用张了张嘴,最终也未能说出反驳话语,心下极为失落。
李存瑁皱眉回想着曾经的过往,最后发现李思钰是对的,而他不知道的是,李思钰从所知的历史中,他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今后的人生经历,只不过,他这只意外的蝴蝶突然出世,把一切都打乱了,改变了某些人的轨迹,至于今后究竟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改变,但李思钰相信,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哪怕遭受了一些挫折,本性不得不被残酷的现实压迫着做出些许改变,但是一旦这种压力没了,该如何,还是会如何。
该桀骜不驯的,依然桀骜不驯;该狡诈残忍的,依然狡诈残忍,所以李克用、朱温终究还是逃不掉与大多数两代而亡的命运,哪怕他们称帝,依然还是如此!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真龙天生具备的血统!
一个眼中就无天下之人,又怎么可能成为天下的主人!
这一点,李思钰很清楚,看遍整个大唐,才发现,只有大唐皇室这个“破落户”身上,还有那么一丝“真龙”之血,李晔他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也就怀中哈欠连连的娃娃身上,或许可以。
想到这里,李思钰不由感叹不已,看着深邃星空,口中轻声低喃。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许……”
沿着官道向南,一路上皆由官吏在城外十里迎接,李思钰并未在这些城池停留,哪怕见到他的“老长官”王奎,也未做停留,只是于绛州城十里外,两人叙叙旧,军卒们补给完物资后,很快就离开了绛州城。
他思钰不愿打扰百姓耕种田地,此时已经算是五月份了,秋冬天种下麦子都已经快要成熟了,未来得及种春麦子的,时间也早已错过了时节,但是豆子、高粱却还来得及,整个河东道自年前就争斗不休,如今终于平静了下来,终于可以安心种田耕种了,自太原,一路走来,不时可见官吏领着民众耕种,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每次过往一地时,总是首先交待耕种之事,他不知道这些官吏是不是得知他这位“权臣”这点喜好缘故,故意在眼前做做官面,还是本就如此,但不管官面也好,本就如此也罢,总比什么都为未有改变要好上太多。
李思钰一点不介意不入城,每日只在城外扎营,可是李克用却极为不满,这个一只眼的“老混蛋”就喜欢大场面,喜欢万人仰视的感觉,每日都宿营在野外,每日所见之人还是这么几人,心下极为不满,对李思钰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多日来不给他好脸色,反而李存瑁却很忙碌,常常跑去李思钰那里,有时会与李裕一般,听讲一日也不会觉得厌烦,而且还会与李裕一般书写课业,这让蒙哥翰他们每每看到李存瑁,眼中掩藏不住的怪异。
大军前行,百无禁忌,无人敢阻拦,更无人敢质疑李思钰宿营野外的决定,哪怕李克用再如何不满,他也只能服从,这就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思钰不欲打扰百姓耕种,一路上却不时被前来营地,给他,给营中将士们送上一碗鸡子面的百姓感动。
也许,这才是他甘心“痴傻”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