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承嗣怕了,是真的怕了!仅仅因为昨日张之虎对几个与吐蕃人争斗的兵卒动了军法,一夜间竟被一些军卒翻墙屠了一家老小,在他前往军营,拉着张之虎一家老小尸身,本是要找出杀人之人,砍了这些“贼人”以震慑他人,可是,当他看到手下数千将勇皆一脸冷漠,好像看着死人一般看着他时,他怕了,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韩承嗣清楚,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军卒『露』出的冷漠意味着什么。军卒已经到了愤怒zào fǎn的边缘,韩承嗣二话没说,丢下张之虎尸体立即回城,立即找到番将巴仁,要他必须严加约束吐蕃军卒,否则……
可是,巴仁又岂会在意韩承嗣的威胁?
两人暴怒争吵了起来,韩承嗣面临着军卒杀将zào fǎn的威胁,今次哪里会如前些日那般,毫不退步与之争吵,最后手下牙兵全都拔出了刀子厮杀了起来,两人各死了十几个,最后两人前来寻李茂贞主持公道。
韩承嗣前来时,心中死亡的恐惧让他失了理智,面对李茂贞,竟然不管不顾,直接说出,若是不为他主持公道,就要公然带着兵卒zào fǎn。
这种事情,几乎每一个节度使都会遇到,有的直接杀死欲要zào fǎn之人,有的节度使则被手下大将zào fǎn斩杀,但无论是何种情况,当韩承嗣说出这句话语时,李茂贞就意识到了危险。
韩承嗣、巴仁爆发冲突,还死了人,又岂能不被他人知晓?
门外站着凤翔府大大小小数十官吏,耳听着韩承嗣暴怒大吼,皆一脸惨白,知道事情闹大了。
李从曮欲要上前劝解,判官韩昉一把拉住,低声说道:“大公子莫要犯了糊涂,此时不是你我可以劝解得了的,吐蕃人每每欺辱军中将勇,若非军中大『乱』在即,韩将军也不会说出如此反叛之言!”
“能……能公然说出这句话语来,说明韩将军并非想要反叛,而是希望王爷可以严加约束那些肆意胡为的吐蕃人。此时大公子若入屋劝解,非但不能解决此事,反而可能会让军中不满将勇,更加以为我等袒护那些肆意胡为吐蕃人,会让军中更加仇恨不满我等。”
李从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叹息一声,也不再动弹,心下却忧虑异常。
没人会在意普通百姓满意不满意,但是军中兵卒的不满,却是任何人都不敢置之不理,李茂贞怒吼打断韩承嗣话语,希望用更加强硬的姿态『逼』迫韩承嗣退步,如同韩承嗣拖拉着张之虎一家老小尸身前往城外军营,而此时的韩承嗣与城外的军卒没半点差别,非但未退,反而变得更加强硬。
屋内只有三人,屋外却挤满了人头,无论屋内,还是屋外,皆无一丝声响,李茂贞对待军卒很和善,但所有人都知道暴怒后的他有多可怕,可是此时的韩承嗣却毫不畏惧。
三人,严格说只有两人才是主角,巴仁在两人暴怒后,反而退到一旁,抱着双臂,看着两人愤怒对峙,嘴角『露』出不屑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