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放下手中『毛』笔,轻轻吹动了几下写满了课业的纸张,这才看向秦书瞳送来书信。
见是洛阳送来的信件,没有急着拆开去看,而是手指轻击桌案,沉默片刻,看向秦书瞳,说道:“从现在起,那些吐蕃骑归你旗下,是你的义从军,但是,这些人并非良善之人,你需严加约束。”
秦书瞳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李思钰又说道:“这些日,训练军卒可有难处?与手下将勇相处可还好?”
秦书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思钰叹气一声,没了舌头之人,与之交流很难,除非是极为默契之人,领军作战是极为精致的事情,别看战斗起来无非是血勇厮杀,可是常日时的训练却要不知付出多少汗水、艰辛来。
没了舌头,无法表达自己意图,想要独领一军,难度可想而知。
心下虽叹息,面上却微笑鼓励。
“一开始都是困难重重,与军卒们厮混的久了,自也可……”
“阿爹……”
阿蛮突然开口打断李思钰话语,李思钰微愣了一下,不解看向阿蛮,他知道,别看这丫头任意胡为,但在他说正事时,从不出言打断。
阿蛮放下『毛』笔,看着李思钰说道:“书瞳口不能言,若统步军自是困难重重,因为步军需要更多军令下达,之前阿爹手中骑卒不足,近卫骑军是阿爹亲军,自然是不能与了书瞳,可那些吐蕃俘虏却是骑军啊!”
“骑军行军作战如草原之牛羊,其将如头羊,头羊向南,群羊皆向南,头羊向北,群羊自是向北。”
“牛羊不懂人语,亦能东西南北而不散,为何不让书瞳仅领骑军,专于一军呢?”
李思钰微愣,看着阿蛮有些诧异,这丫头还是他所认识的闺女么?
不过阿蛮的话语却让他郑重了些,正如阿蛮所言,步军与骑军不同,步军需要主帅根据敌阵随时变化而变阵应对,这需要极为敏锐观察力和判断力。
虽骑军作战同样如此,同样需要临阵应变,但又有些稍微不同,步军变阵应对,皆是一军统帅下达军令后,军令再由传令兵,传令旗手,或军中锣鼓传达军令,而不是主帅直接与军卒对话。
李思钰知道,后世经常会有这种游戏,一开始说的话语是这个意思,当经过几人传达后,竟然成了相反之意来。更何况,秦书瞳本身就口不能言,更难表达准确含义。
而骑军就简单了些,领军之将就是风向标,将领向前,骑卒即向前,无论冲阵,或是围杀,皆可用手势和更加简洁的方式传达给每一个军卒。
正如阿蛮所言,李思钰不是未考虑过让秦书瞳领骑军,可他手里并无多少骑军,这里不是草原汉八部,手中骑军也是他最锋利之刃,是不可能交与他人之手的,但俘虏的那些吐蕃人么……
李思钰正要摇头拒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闭嘴沉思了起来。
数千吐蕃骑俘虏,去掉老弱病残,剩下也只有八百余人。八百人,也只够亲兵牙将之数,也只能作为义从军罢了,可是…….
想到秦书瞳的身份,李思钰不由皱眉陷入沉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