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异类之人让桑吉犹豫,哪怕到了当前,他们损失了万骑,桑吉依然犹豫不决。
心中杂陈如麻,最后还是未能确定是攻是和,睁眼看向翰德,轻声说道:“营州军非他军可比,如当年大唐西军,我族离开了逻些城,虽竭力避免族人相互厮杀,但多年争斗,我族已经极为虚弱了,需要避免再与他人争斗,尤其与隔着凤翔军的营州军交战。”
“此战虽巴仁战败,但若凤翔军能够临阵救援,我军当不至于如此大败!”
“我军大败,凤翔军却毫发未损,此等异事……巴仁战败有罪,凤翔军……李茂贞同样有责!”
翰德心下恼怒,但他知道,眼前老人与那该死的李悍虎并无差别,就算心下不甘,却不敢真正把他如何,当此人开口,翰德就知,他杀不了那个让他在一小儿前受辱的混蛋!
怒火得不到发泄,只能转移,转移到他人身上,而屋内却有一个最适合转移怒火之人。
翰德红着眼看向马明阳,一脸狰狞。
“马司马,大相之言可有虚妄?”
马明阳自得知凤翔军毫发未损,吐蕃人却损兵折将,他就知道自己极为危险,整日担惊受怕,此时,他终于绝望到了谷底,可心下却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马明阳有种绝望到了极致的自我毁灭之感,听到翰德询问,马明阳一脸冷漠,说道:“正如赞普所言,营州军并未攻击我军。”
“好好好……并未攻击你军,好啊!”翰德愤怒暴吼。
“来人!”
“且慢!”
翰德怒吼,正要令人砍了马明阳,却被马明阳怒吼打断。
马明阳起身,一脸愤怒看向翰德,怒道:“我军因何未能救援贵军?还不是因贵军肆意妄为!”
“『奸』『淫』百姓妻女也就罢了,竟然连军中将勇妻女都不放过,本官想问问赞普,若换做是赞普,敢问赞普,你是否还要营救辱你妻女之人?”
“大胆!”
数名番将大怒,同时怒起,指着马明阳暴吼。
马明阳知道自己今日难以善了,多年来忍受这些吐蕃人呼来喝去,若非自己儿子在他们手中,早恨不得砍了他们,或是让他们砍了自己。
反正是生死两难,马明阳也是豁出去了,未理会那些暴怒的番将,而是盯着翰德冷哼。
“哼!大胆?”
“本官觉得贵军才是胆大包天!”
“我军该付给赞普的钱粮已经付了,别以为你们出兵是为了帮助我军,你们还没这么仁义大方!”
“营州军若不击之,李悍虎必得凤翔、秦州之地!”
“哼!”
“那李悍虎对各藩镇手下留情,对你们这些残暴胡人、番人,就只有草原上那些头颅、手指!”
马明阳冷哼道:“有我凤翔之地挡在营州军前,身为背后的你们自然安全无比,帮住我军?”
“呵!好大的仁义啊!”
桑吉皱眉不已,看向巴仁甚是不满,别的也就罢了,但『淫』辱军将妻女,致使凤翔军军中不满,这就有些过了。
过了,仅仅只是“过了”两字,的确,在桑吉心里,的确是有些过了,这种“过了”,也只是因临战前做这种事“过了”。在吐蕃人意识当中,这种事情根本不算是多么严重之事,他们对这些事情从不在意,哪怕是他们自己妻女,他们也不在意。
可是他们不以为然,凤翔军又如何能忍声吞气?
面临着军卒叛『乱』的危险,不但李茂贞手下大将面临着选择,就是他这个主将亦要做出选择,否则他们,以及他们一家老小皆会被愤怒军卒砍了脑袋。
最终,李茂贞做出了选择,只不过他选择了凤翔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