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钰揉了揉脑袋,苦笑道:“阿父你还真的打孩儿啊?”
杨复恭大怒,正要抬头再敲,杨氏忙拉住他的手臂,急声道:“你又恼怒个甚,行乾既然敢明文张榜,你真当他没有稳妥考虑吗?”
“哼!”
“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你懂个甚?你知不知道修建整个长安需要多少钱粮吗?那几乎就是海量!”
“那……那你也得听完了行乾话语再恼也不迟啊!”
杨复恭指着李思钰鼻子,大怒。
“好好……你让这混账小子说,看他能给老子如何变出钱粮来。”
李思钰捏了捏鼻子,一脸苦笑道:“兴许孩儿真的能变出了花来也不一定。”
杨复恭、杨氏一愣,他们没想到李思钰会真的说出了这句话语来。
见他们如此,李思钰沉默了片刻,理了理思路,正色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身处动荡之世,人皆无忠义可言,孩儿想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天下没了任何约束可言,主要还是身处乱世当以自保为要。”
“人人自保,人人以己利为重,天下又岂会不动乱如斯?”
杨复恭沉思不语,眉头皱了又散,散了又聚。
李思钰说道:“孩儿本心欲要富民、强工,本也可更加稳妥些,慢慢来就是了,三五年,十余年后,孩儿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但这还不够,这只是关中一地之民,朝廷呢?”
“满朝文武又如何对待我等?以我等为仇,还是为伴?”
“朝廷此时尚弱,他们不得不依赖孩儿来为他们去争、去抢,可是将来呢?将来他们强大了呢?会不会又恨不得砍了你我父子的脑袋?”
“欲要杀了我等为快?”
见两人沉默,知道他们心中已有答案,缓声说道:“孩儿是北地王,是南衙大将军,是营州将军,更是与天下藩镇们一般无二,是关外营州藩镇将军!”
“孩儿有理由相信,若是朝廷势强,孩儿必死无疑!”
杨氏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杨复恭却看了她一眼,杨氏只能无奈暗自叹息。
李思钰是北地王,是南衙大将军,河东道、洛阳京畿、关中等地兵马几乎全在他的管辖下,朝廷势弱之时,或许只能无奈居于其下,强盛之时,又怎会允许头上蹲着一尊大神?
这还只是朝廷上的权利相争,还有他身为营州将军,营州平卢节度使呢?这又成了朝廷与地方藩镇之间的争斗。
李思钰知道,只要朝廷势强,必会杀他为快!
李思钰知道,杨复恭、杨氏同样也清楚。
李思钰表情严肃道:“孩儿是北地王,是南衙大将军,为了朝廷之利,朝廷必欲杀孩儿为快!”
“孩儿是营州平卢将军,为了天下之利,亦必要杀孩儿!”
“一切皆因利!”
“朝廷之利,天下之利!”
李思钰露出苦笑,说道:“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啊!”
“因此,孩儿才想着,借着修建长安,想用重利死死把朝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一干家族全拴在孩儿的战车上,把他们与孩儿死死捆绑在一起!”
“呵呵……”
“到了那时,就算朝廷势强了又如何?还真的敢对孩儿不利?难道他们不想要了修建长安的无数钱粮?”
“呵呵……”
“就算其中有些人,真的愿意舍去钱财也要斩杀了孩儿……”
“呵呵……”
“无碍啊——”
“孩儿身死,他们一家老小,上上下下也必会为孩儿赔命!”
“就算孩儿站着不动,朝廷无数家族……也会把他们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