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悍虎已经站在了所有人的对面,已经成了天下之敌,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他依然是天下之敌!”
朱友裕沉默良久,轻轻点头,说道“不错,他确实是天下之敌。”
赵光定眉头一挑,说道“今日李悍虎不死,他日必虎吞天下,你我也必为他刀下之鬼,想来晋王世子也深为知之,否则也不会暗中相助,世子也不可能前来了此处。”
朱友裕面带微笑,心下却冷哼不断。他比谁都知道李存瑁是如何恨不得他死,而他若不暗中前来洛阳,他李存瑁也必然不放心身在宋州的葛从周。
朱友裕知道他前来不仅仅是与张雄天见面,他们还没这个资格,主要还是以安晋军之心,安朝廷某些人的心。
一想到他不得不暗中前来为质子,心下就对自己老子朱温一阵埋怨,若非自己老子每每失信于人,又怎么会有他如此冒险之事。
尽管身边有不少人暗中保护,可谁也不敢保证楼下那个北地悍虎会不会发现了他的存在,一旦发现了
一想到自己不得不身处危险之地,朱友裕心情也有些不耐起来。
“朱某前来就已经表明了诚意,若能杀了李悍虎,我汴州自然也不会违背昨日誓言,自当为贵教夺了荊襄之地。”
赵光定心下一阵得意,笑道“世子能应我教之约前来,我教自然相信东平王的信诺,况且,杀虎对你我皆有好处,自不会怀疑世子之言。”
朱友裕也不再多言,依然站在窗口,远远看着一身孝衣的李思钰出了城门,心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呆呆看着那人离去。
无数人看着那个高大身影离开了洛阳城,或怒或骂,或赞或叹这一切都与李思钰无关,一个人沉寂在悲伤痛苦中,天空下起了细细雨丝,像是天地在这一刻也与之同悲。
他不知道背后危险已经悄悄逼近,但他自入关后,他就知道会有成为天下之敌的一日,他有这个心理准备,出头的柚子容易烂,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行事每每都尽可能会让一些人满意,就算妥协退缩一下,也会让出一部分利益,让一些人对他满意,当击败了吐蕃番骑后,他就意识到了吐蕃人已经远不如当年,又需要休养生息,故而只是用他人之力牵制住吐蕃、党项罢了。
当他击败了吐蕃番骑,压制住凤翔李茂贞,以及表面上的盟友王行约后,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出来,三五年后,关中再无藩镇之事,如此情景,就像鞭子在抽打着天下各镇藩镇,抽打着朝廷上下群臣,他的势大已经威胁到了所有人。
他明白这些,所以他才要把枷锁双手奉给朝廷,把头上绳索交给朝廷大大小小无数家族手里,他本以为这已经足够了,可他也没想到,竟然还是有些人不满,还是有人与天下不满的藩镇们勾结。
汴州朱温也好,沧州李存孝也罢,就是暗中隐藏的摩尼教,这些他都不怕,一开始他们就已经站在了对面,对于李思钰来说,这些明面上敌人再如何,也只能阵前与他争锋,而这是他最为熟悉的争斗,他自然不怕,只是他想不到,危险竟然来字背后。
无知无觉的李思钰,颤抖着双手把刘氏埋葬,回到临时住处后,一头栽倒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