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大惊,心下一阵恼怒,身子一挺,就要怒骂独孤家忘恩负义,却被李思钰话语按住,心下那个憋屈就别提了。
独孤家算是李思钰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人私下里也曾讨论过将来之事,希望独孤家能成为他们离开后的擎天一柱,可当李思钰告诉他,独孤家竟然欲要反叛,突突心下如何不怒。
“大帅,您您这是把小丫往火里推啊!”
李思钰提起大丫,突突就知道他是啥心思,也不由劝解起来。李思钰却轻轻叹息一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情字最是害人,你我身为七尺男儿,或许会为了天下,为了利益而做出些许无情之事,可女人不同,很难说会不会发生了什么凄惨之事来,本帅又不愿大丫因此伤心,还是还是当作不知好了。”
见突突又要开口,李思钰摆了摆手,叹气道“就这样吧,老子还真不相信,他独孤战敢明着让老子恼怒,那独孤老儿老奸巨猾,他也不敢因一个女人就让老子要了他整个独孤家的命,一会你给那老儿去封信就是了,从此以后啊,他们独孤家,再无与老子一毛钱关系!”
“至于川蜀那些人想跟着咱们走,咱们不拒绝,不想走,就算为一地诸侯,那也随他们。”
说着,李思钰抬头看向谢彦章、刘志远,招呼他们坐下,说道“你们虽原为宣武军将,但本帅自信并未亏待了你们,今日你们能在本帅病危待死之时依然听命,本帅甚为感激欣慰。”
“现在本帅就要返回营州了,从此再不踏入中原一步,你们若是厌倦了整日厮杀不断,可随本帅去关外放羊牧马。”
“若是不愿,本帅亦不强求,是自立为一地之王也好,重新拜入朱温门下也罢,就算心怀忠义,为大唐血勇厮杀至死,那也随你们。”
突突听着李思钰话语,神色没有一丝一毫变动,他太了解自己的大帅了,若真的打算离开,这些原本就不属于营州一系之人,这个异类的大帅还真不会有一丁点强求之意。
突突抓过一条没了多少肉的羊腿,狠狠撕咬了一块吞入腹中,说道“第一近卫骑军、第一步军是要随大帅北上营州的,这没得选择,但是你们又有些许不同。”
“第二步军是原河中军、晋军,乃至宣武军降卒组成,至于彦章手中之卒更是原神策军叛卒,你们两人手中之卒多为本地之人,虽与第一步军之卒也差不多,但第一步军所属皆为河中之盐工,他们与你们手中之卒是不同的。”
“所以呢,你们可以保留着手中之卒,可以留在中原为一地节镇。”
“当然了,老子可警告你们,若麾下有愿前往营州之军卒,你们不许阻拦,否则别怪老子不讲情义脸面!”
李思钰见两人低头不言语,知道此事甚难决定,他也不逼迫两人,轻笑道“此事不急,本帅总要等到夏收之后,总要带走愿意跟着本帅的百姓,总是要善始善终才好。”
李思钰起身拍了拍两人肩膀,笑道“不用想的太多,按照你们心中所想去做好了。”
说着就要抬步走出账外,他现在可是头疼的紧,杨复恭一连几日都不愿理他,正生他的气呢。正当李思钰抬步欲要去杨复恭那里承受愤怒火焰时,刘志远、谢彦章竟然齐齐起身跪在地上。
“末将愿为大帅鞍前马后!”
李思钰没有回头,看着账外不远处正手忙脚乱为他烤羊肉的两个娃娃,深深吸了口气。
“想好了?”
“是!”
刘志远低头道“朝廷之为让末将心寒,朱温虽为天下一霸,末将若入其门,家小必死于其手,至于为一地节镇,末将虽自认为可保一时之安,但终会死于他人之手,家小更是沦为路边之骨,与其如此,末将情愿跟在大帅身后,情愿为大帅牵马坠蹬!”
谢彦章一言不发,只是低头不语,但态度却与刘志远一般无二。
“呵呵”
“老子来一趟中原之地,还不算太亏啊!”
“哈哈”
李思钰没有回头,只是向后轻轻摆了摆手,大步离去。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