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中的胡月眼神微黯淡了些。
江稚鱼的眼神飞快在角落处扫过,轻笑:“胡将军不必如此谦虚,您脸上的笑可藏不住,而且我认为胡月她是需要你的肯定的。”
胡任礼一愣。
角落的胡月也是一怔。
父亲,是笑的?
药瓶从手中脱落,胡月也顾不得了,往前蹭了蹭,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她知道父亲宠她,也从不怀疑父亲对她的爱。
但肯定和宠爱是不一样的。
她想让父亲知道并承认,她已经不是那个必须在他羽翼下庇护的小女孩了,她已经长大,已经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肯定?肯定她上战场?”胡任礼脸上的笑褪去,严肃道:“江小姐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场,那种感觉与如今的小打小闹是不同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去步那样的后尘!”
“我承认,月儿的实力是很强,哪怕比起她哥,她也并不逊色,但是上战场,我绝不同意。”
“为什么?”江稚鱼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或者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胡月的,你有和她商量过吗?”
“没得商量。”
江稚鱼轻叹一声:“胡将军,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她,可留在京中,就是真正的保护了吗?京中死在后院的女子,也只多不少吧?”
“是,镖旗大将军一职确实举足轻重,但是,大得过皇子,大得过皇帝吗?”
“如今的圣上是贤明,但是你能保证他一直能贤明下去吗?先帝初时也很贤明,可之后呢?”
胡任礼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人越老,是会越糊涂的。”
自己的喉咙瞬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连慎言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思米马赛,让我先蛐蛐几句。】
看着仿佛失言了的胡任礼,江稚鱼的攻击性愈发猛烈:“若是皇子求赐婚,或是皇帝娶新后,你要怎么办,用你的军功求皇帝收回成命吗?还是直接抗旨?”
胡任礼说不出话来。
“所以,让她随军,为自己挣个官职,至少日后,她也有抗争的资本。”
胡任礼眉心死死蹙着。
“更何况,你方才不是也说了,胡月的实力不逊于她哥吗?”
“那不一样,一个男子,一个女子……”胡任礼终于咬牙开口。
江稚鱼一脸的‘我就知道’:“所以,还是性别惹得祸呗。”
“我知江小姐的意思,”胡任礼略带几分烦躁道:“罢了,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边说边走,江稚鱼也没在开口。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俯身:“出来吧,走了。”
胡月面色平静地捡起药瓶出来。
“怕我受伤是真,嫌弃我是女子也是真。”胡月鼻尖有些酸涩,眼中却没有泪水。
在事实面前,再多的安慰话起到的宽慰作用微乎其微,江稚鱼附和了一声:“现在就只看他嫌你多一些,还是希望你日后更好多一些了。”
“不过这么说也不对,谁能知道上战场,就一定是条好路呢?”
胡月:“……”
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不过路总是要走的,趁着年轻多试试吧,就像你进宫那样,不进宫,怎么知道那条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