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是吧?行,那我们好好说说。”
辛夷微微眯眼,抖开被子披裹在身上,盘腿而坐,盯着傅九衢。
“你想她没有?”
傅九衢望着她,一头雾水,“我想什么?”
辛夷:“湄娘子啊?得知她是你的女人,就没有想过你和她两个是如何恩爱过的?被翻红浪,斗帐相依,那些春光你就没有细细思量过的……你看她长得那样好,那样白,那样俏,你就没有生出过半分旖念……”
傅九衢差点笑出声。
“她没有你好看,没有你白。”
“我问的是这个吗?”
“……你问的是什么?”
“想了没有?想了没有?”
“……”
傅九衢黑眸微微眯起,一本正经审视着她,突然叹息一声。
“十一,你不公平。”
他眼睛不去看她,声音莫名添了几分生硬。
“湄娘子不是我认识的,有没有染都不是我……我平白替那个人受过,你不气他,却来气我。”
辛夷似笑非笑,“那是当然。我就气你,只气你。”
傅九衢:“你看你这小娘子,我桩桩件件为你打算,私底下去解决事端,也是不肯让你难堪,不给你添麻烦,你却来激我……”
辛夷抬眉,反过来问他,“他又不是我男人,我为什么要气他?他莫说没有跟湄娘子有什么勾扯,就算有,我也管不着……你却不同,你是我的,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都是我的。我为何不该气,为何不该管?难不成,你希望我为了他拈酸吃味不成?”
一句话将傅九衢噎住。
但那莫名而生的烦躁,也烟消云散。
他拿十一惯常没有办法,夫人的小尖牙又会咬又会骂,除了认错,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子骂得好。我该骂。”傅九衢捧住她的脸,凑过去在她的唇上啄一口,束着那窄细的腰肢儿就双双倒下,“骂累了吗?先睡下,明日再骂,不然我心疼。”
辛夷哭笑不得,“你松开我。”
傅九衢:“偏不。”
“……”
一只宽厚的手掌在她背心轻轻地拍,轻轻地抚。
“夜深了,快睡。夫君每天都在,你想何时骂就何时骂,不急于一时……”
那清越动听的声音带着催眠般的磁性,是那种会让耳朵怀孕的韵律。辛夷那该死的声控力又控制了大脑,她禁不住撩拨,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
“那在我睡着前,你不许睡。”
“好。”傅九衢俯身过来,轻捋一下她的头发,“往后,我都这样看着你睡。”
“……”
辛夷真叫他折腾困了,眯上眼睛就不想再睁开。
“我还没有原谅你。”
傅九衢轻抚她的背脊,吻她的额头。
“好。不原谅。十一要怎样,就怎样。”
“……”
辛夷的呼吸渐渐均匀。迷迷糊糊中,她想,怎么会变得这样温柔这样宽容?以前的广陵郡王可不是这样子的,那怪脾气闹起来简直就是个要命的大魔头。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要修身养性了?”
“傻瓜。”傅九衢蹭了蹭她的脸,温声低语,“有你足够。”
不是他修身养性了。
是尝过失去的滋味,有过生离死别的恐惧,倍感珍惜。
在生死面前,夫妻间的龃龉不值一提。
哪怕只是一时一刻,他也不舍得十一伤心难过。
··
第二天,雨后的扬州就天晴了。
天水阁里欢声笑语,侍从丫头们再一次见证了奇迹。
广陵郡王哄着郡王妃高高兴兴回了正院,带着三小只和小公子用膳,宛如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
那个十二楼里传得风风雨雨的湄娘子,也不见他们再提及半句,就好像这个女子彻底消失了一般。
几个丫头都弄不明白辛夷有什么打算,但看郡王对她百依百顺,宠爱至极,又暗自替她感到高兴,觉得她此番没有白闹脾气。
饭罢,孙怀便来找段隋,“九爷唤你。”
段隋吓得两股战战,拉住孙怀的袖子就恐慌。
“孙公公,九爷还没消气吗?你,怎么不替我美言几句……”
孙怀抱着双臂,斜眼睨他,“段侍卫,你的好事来了。”
段隋苦着脸,快哭了,“你别吓我了。这次是罚俸,还是打板子……该,该不会……九爷要我小命吧?”
孙怀噗一声笑开。
“赶紧地去吧,九爷有赏。”
“赏?”段隋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是赏,不是杀?”
“九爷说,你长了张好嘴,会说话。以后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