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疑惑困于胸中……难解。

半柱香转瞬而逝，天地针随着卯火的高温已经徐徐冒烟，空气的水分逐渐蒸腾。

江素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就将十枚天地针重新御起回于掌中。

此时章云笙的面色由已经由苍白变化为粉里透红，不见分毫病态。

“他们的神识已经被师叔换回来了吧？”

江素抬眼，轻飘飘的问了于云桀一句。

于云桀不知何时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医书上，此时听见江素的问话，他才给她一个眼神。

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你都给人家扎完针了。还不知道自己是在给谁扎？？？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脑子里装没装正经东西。

“江素。”

于云桀对于江素行针的能力没有质疑，但对于医道……

一个时不时忽略行医种种细节的人，她的医道又是什么？

我的医道又是什么？

“嗯？怎么了？”江素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这位于师兄平日里没少直接叫自己本命，又岂是在自己忽略了一些行医的过程时。

不过，我就是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啊。

我拿不拿药箱进诊室有什么问题啊？修士不是都有储物袋吗，我从储物袋里掏出药箱和身上背着有什么区别啊。

在外面我向来不忘记被药箱，拿幌子，毕竟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回了救苦峰……都是医修，就和吃大锅饭没有区别，这么在意这种小事……

算了，随他，谁让他于云桀养的灵植比我多。

于云桀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神情上少见的闪过了一丝纠结之色。

他将医书放在一旁的桌上。双手平放在自己的腿上，正襟危坐道：“江素……你认为医道是什么？”

江素闻言怔愣在原地。

怎么突然谈这种大事？？？不是说行完针去看灵植吗？干什么和我一个“筑基”医修讨论医道？

他觉得我已经是能接触医道的人了？

江素神色如常，正所谓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这种深奥的问题……

她已经背熟了……

她被问过啊！上一个问这种问题的人还是给李涯下药的那个老头。

江素咽了口唾沫，神情转瞬严肃。

演戏开始。

“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

“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

“医道是何，以我的寡淡的过往经历，和诊治过病症的数目，我说不出来。”

少女紧紧盯着于云桀，眼不扎，神不分。

高声道：“但我知道，医道源于医德。无德者，不得道！”

又到了熟悉的经典篇目，富有感情的背诵大医精诚。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江素突然停顿不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和她洋洋洒洒的大篇道理相称。

“师兄，你是想当苍生大医，还是含灵巨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