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接亲回来,要拜堂了!
一袭喜袍的男子春风满面走进大堂,手牵着大红花球,另一侧的新娘莲步轻移,大红盖头稳稳的盖在头上。
“真是金玉良缘啊,好一对天喜鸳鸯!”宾客拱手赞叹,恭贺的声音一层盖过一层。
陈则行咧嘴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冲着两侧宾客拱手。
看得出来……他还挺高兴的。
江素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身侧的李涯,这位少年将军神情淡然,见不到痛苦和悲伤之态,状若无事。
可是他不知道,这是婚宴,在这种所有人都喜笑颜开,欢乐满堂之时,过于平静之人,才是异类。
李涯为什么不愿意换回女装呢?难道这景朝女子不可为官?连她这种国姓,李氏的女子也不可?
李……李涯和当今的天子到底有无关系……从未见他提起家中父母,姊妹兄长……
江素百思不得其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人群熙熙攘攘的簇拥着新郎将新娘送入洞房,庭中的宾客三五成群,欢声笑语。
江素心里有股莫名的烦躁。很烦,五心烦热。
她坐回原本的宴桌,白玉瓷杯满上三月松。
李涯眼里的黯淡她认识,和自己那日得知余寿十年一般模样。是空洞中携着恍惚,恰如破冰时激流勇进的寒江水一起带走了自己岸边珍视的小舟。
“江姑娘,这酒还合心意吗。”如玉石相碰之音,清冽又温润之言缠绕耳畔。
江素缓缓侧头。
是陈则申。
少女讪笑,眼里藏不住的讥讽“陈城主回来了啊,我吃了半晌的酒水,你吃了什么?家——法——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素开怀大笑,花枝乱颤,杯中酒被溅出少许,转瞬,她又面无表情的冷道:“空有深厚的修为却受制于凡人……”
“你可真窝囊啊。”
若是自己被人在背后说了这些流言蜚语,直接手拿烫火的长剪,捋着数一个不落的把他们舌头都剪掉。
陈则申不以为意,拿起江素面前的酒盏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美人呡酒,湿丹唇。
拜堂便已是婚宴的**,现如今的宾客们,正饮酒食肴,畅谈正欢。
像是无意打量到陈则申的身影,那黑面胖子又牵话头嚼起了舌根。
都是中都权贵,谁也不能明面说谁,人欺者人皆可欺,这里面也就陈则申最是好欺负。
他举着酒杯,摇曳着肥硕的身形,熟练的走向陈则申身侧。油腻的大手抹在他的肩上,“呦,陈二回来了?外城最近好似不太平啊,两腿下的城守不住,如今连那个城也岌岌可危了?”
“啧啧啧,面若好女,白面柳腰,你不去怡红苑挂名当头牌男妓真是可惜了,呵,学富五车之人,想必你开门那日闻风来者,五车都装不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男子好似一只成精的黑猪妖披绫罗,在这里污言秽语,旁的宾客乐呵呵的看戏,时不时舔舌夹菜。
中都高门数百族,竟无一人为君言。
“真烂啊,中都。”
江素身上越发的烦热,她用目光在寻找远处的李涯,扫了一圈,都没寻到其人。
“这黑猪妖吃了猪食后,酒足饭饱思淫欲,哼唧来哼唧去,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