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做一只不归的飞鸟,翱翔于寰宇,一览山河!”
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眼下之语却如一声锣响,惊的人浑身发毛。
是逃婚。
景朝的皇帝是男子,女子可没有太多的权利,甚至中土的重男轻女之事不在少数,就如李涯这等身份都需隐匿真实性别。
这逃婚,可是关乎女子名节的大事,更何况两家还是中都的高门大户。
“所以她到底去哪了?!”
李涯眉头紧皱,没想到自己过往回中都时,为婉儿讲的自己行军的风景,会让她这般难以忘怀,竟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
自己同陈则行宋婉儿三人,是同岁之人,更是自小一同长起来的玩伴。
陈宋二人因幼时一次的游山,无意落水,在水中挣扎时阴差阳错的摘了前来救人的李涯脖颈上的阴阳泪。
自此李涯的性别成了三人共同的秘密。
宋婉儿也因此同李涯更为亲近,活泼伶俐的她,向李涯学了不少的骑术箭法,在中都权贵的女眷之中,可谓是人人皆知的一股……清流。
因家中人位高权重受天子赏识,倒无人敢过多议论于她,也无人知晓她的心思。
如不是李涯故意远离,旁人都认为她是看上了这位少年将军。
她和权贵眼中的大家闺秀,恬静端庄的妹妹宋燕儿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子。
名婉而不温,名燕而不舞。
但此次非同小可,替嫁之事若传出去恐怕无人会顾忌她父亲是谁,流言蜚语满城风啊……
宋燕儿斟酌着言语,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姐姐具体去哪了。”
陈则行神情恍惚,一双黝黑透亮的瞳仁里竟蓄上了水,近乎癫狂的自言自语道:“这世上危险之处比比皆是,哪里是她一个会些骑马射箭的小姑娘能闯荡的……不行,我得去寻她。”
“我得去寻她!”
激动下骤然起身,作势就要冲出房间,身前的桌子被撞翻,花纹金边的瓷盘碎落在地,花生红枣滚在脚下。
“天地之大,你去哪找。燕儿说了她几日前就走了,如今连她还在不在中都不确定,你又能去哪找她!”李涯怒吼道。
一把抓住陈则行的手臂,一腿抵于膝后将他撂倒在地。
这人本就脑子缺根筋,平日里总傻笑,全不像个丞相府的公子,如今冲动起来,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唯恐瞎子理线,越理越乱!
陈则行不做反抗,任由李涯压着自己。
他是真的喜欢婉儿啊……
宋燕儿从未见过两个男人打架,如今近在咫尺,她的手心冒出冷汗,紧紧攥着自己喜袍的袖角。
“我……可以告诉你们姐姐离开的原因……”
李涯眼里含刀盯着身下发癫的陈则行,头也不回的大声道:
“什么原因?不就是她不想嫁吗?!”
如他这般往日里和煦风度之人,此时话里竟也携了刺人的嘲意。
越想越气!
他就知道!这陈则行娶婉儿,就同野猪拱白菜一般,真是鲜花插牛粪。
自己从收了这喜帖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一想到这事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婉儿的技艺都是自己教的,他自己自然知晓婉儿是怎样的冰雪聪明,玲珑剔透。
也正是因为三人是发小,他才更明了这二人之间的差距。
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能带给婉儿什么幸福。
婉儿……就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