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弯腰捡起地上的断臂,掐了个净身决就扔到自己的储物袋里。状若无事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神情恍惚自言自语道,“小师姐进地宫了,地宫到底是什么样的。”
陈则申闻言悠悠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江素身侧,弯腰和她平视,
“既然你想见一见地宫的模样,为何不亲自去探一探。”
他的声音低哑缠绵,像是个蛊惑君王不早朝的祸国妖姬。
江素抬眼,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你……”
“我……?”陈则申笑着问道。
“我是有病,你脑子也不正常是吧?把我整来的就是你,现在又劝我出去,你是吃饱了撑的盐多了咸的。”
江素骂人一连串噼里啪啦没有停顿,陈则申的笑容又僵在脸上。
“扫兴!”言罢,陈则申甩了下袖子,扭头就坐回原位。
“噗呲——”是金属穿透某样物品的声音。
陈则申缓缓低头,只见一枚长针正刺穿自己的喉管,自己的下巴此时被它抵住不能再往下弯。
某样物品……是自己。
“嗯……”
长针从哪来的,当然是背后……
他瞳孔骤缩,慢慢的扭头转向身后。
只见,江素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眉眼弯如今夜高悬的倒月牙。
寰宇之中,月亮是冷的。
“陈城主,你的脖子不错。”少女认真点评道。
“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分明你的修为远不及我。”陈则申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正要握拳,却又使不上力。
这不可能,他不相信,上次两人初遇,他自己可是能把江素按在地上掐,对方全无还手之力。
他茫然的用手去接脖颈处喷出的血,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他的修为呢?!
“因为……”少女捻转手中的一尺长针,来回在这人的脖颈内摩擦。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真搞笑啊陈城主,你死了我的小师姐探地宫可就容易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把抽出长针,心满意足的欣赏这陈则申脖颈处圆洞正嗞血的血龙头。
呵呵,我是医修啊,怎么可能会和人家肉搏呢?要智取!要下毒啊!不然我熬夜炼丹干什么,真当是给上百号人当奶妈?
修为比我高又怎样,软筋散一出,整个人迟钝又无力,魔力和修为你也用不上啊。
血肉才是生之本,不修血肉只修气,活不久的。
她从袖中掏出另一枚换地符,用其将一块灵石包住扔在地上,单手掐诀。
下一秒,密室之中就出现了一位身高九尺酷似和尚的红衣男子。
江素给了陈则申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方折面上不解,认真的看着这个正躺在地面的人,这人他不认识,怎么就这样躺在地面上呢。
“地面很硬,不舒服的……”他嘀咕道。
“什么?”江素没听清楚,蹲下将手里拿着特制的三寸长针在陈则申的月白长袍上擦了擦。
方折也蹲在陈则申的身旁,看着江素擦针。
“你们……”陈则申感受着自己的浑身逐渐冰冷,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脖颈处溢出,肩膀也被浸湿。
眼皮在打架,他没有遗言,死的潦草。
杀人是什么感觉?
以前江素说不出来,她没杀过。
上辈子是个乖乖仔,整日里除了背书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作奸犯科和她是一点都不沾边。
这辈子前十五年同样是宗门里的乖宝宝,医修之道济世救人,她连打架都没打过。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
原来当人真正想要杀掉一个人时,她反而不会有兴奋激动等热烈的情绪。
她会沉静如一摊浸泡了鸥鹭尸体的烂水,腐臭和腥气会将杀意藏匿的九曲十八弯。
更是会恨不得手动关闭自己肾上腺素的分泌。
时机一到,她会化身猎犬,用利齿一口咬断猎物的气管。
看着猎物眼神里的恍惚空洞,细细默背死亡时的身体体征。
死亡是时间在一个人身上静止。
“他永远都不会有后续剧情,我会取而代之。”